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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龍聽得心驚肉跳,神因神力才能稱神,神力耗盡,幾乎是危及性命的事。世人都當神創造了人,他們高高在上,不悲不喜,不嗔不怒,林林總總,於神眼中不過彈指,只有人才會來事,嬉笑怒罵,明爭暗斗,哪里知道神比人還要像人,追本溯源,人身上一切好的壞的糟爛的,皆出於神。這些東西一旦在神身上發作起來,變本加厲。譬如這一回的涿鹿之戰,再上一回的阪泉之戰,明面上是人類部落爭端,往深了去看,哪一次沒有神混在里面?無非是假借人手,清除異己。

人類好歹踏踏實實踩在大地上,眾神懸著心,吊著膽行走於一片幽暗的森林,生怕鬧得出格,當了活靶子。

涿鹿之戰里,旱神女魃一力扳回頹勢,正成了這活靶子。

好歹是同陣營的戰友,應龍金眸閃動,悲傷地望著她。

「用不著。」女魃看得很開,她擺擺手,站起來,顛著長袍往山下走,回來抱了一捧的鮮花兒,插得應龍滿頭都是,指著它花里胡哨的大腦袋哈哈大笑,笑完了端正站在它跟前說,我要走了。

應龍翻個白眼,說趕緊的,你待得久了,這里雨都不下了。

女魃沒動,只說:「應龍,別死。」

巨龍扇了下尾巴,眼睛一閉,沒答,心想,這我哪里做得了主。

女魃一走,十萬大山果然降下雨來。

雨水淋淋漓漓澆在應龍傷口上,疼得它直嚎。遠處有人類的部落,聽著這聲兒,以為是打雷,看看天上,又半點閃電都沒有,怪哉。

應龍攤在山頂,多數時間都閉著眼,疼昏過去了。它一昏能昏小十天,最長一次昏了有兩個來月。有時半夜里突地清醒,睜著龍眼望天。山頂風大,吹著它龍須龍鬃,本身卻趴著一動不動,腦子轉得歡快,想山下的小黃果子,想東海里的魚,想騰飛時翼下的大風,還想蚩尤臨死前幽深的眼睛,最後想到女魃,旱神一走,多年未見,應龍搖搖頭,眼一閉又昏過去,心想也許她已經死了,心想這一回它可能再睜不開眼了。

又一年灼灼夏日,有人在掰開應龍的嘴。

應龍意識尚且昏沉,嘀嘀咕咕說是哪個不長眼的,龍的嘴能亂掰嗎?睜眼一看,差點被日頭刺瞎了一雙龍眼。

女魃喘著氣手,說:「黃帝說你戰前還跑出去尋食,現在聞著吃食的味兒才醒,上輩子你別不是屬饕餮的吧?」

應龍睨她一眼,正瞧見她滿手的小黃果子,自覺張開龍嘴,任她倒進去,嚼吧兩下,竟沒嘗出味道。

它於初冬昏睡過去,再睜眼又是盛夏,竟是沒死成,龍威在身體里探了一圈兒,尾巴和兩條後腿已然沒了知覺。

「哎,你怎么又來了?」應龍裝著嫌棄。

「我現在住在人的部族里,來一趟不容易,你說點好話啊。」女魃挨著龍腦袋坐下,「要不插`你一腦袋花,弄得跟花大姐似的。」

應龍想想自己要是這模樣,死了也不好看,趕緊甜甜叫了聲「姐姐」。

「我也留不得多久。」女魃繼續說,「留得久了,南方就要大旱,人類又得燒著香草沖我喊『神北行』!趕鴨子似的。」

應龍咧著龍嘴笑,一笑牽動全身,疼得直抽,喘著氣說:「等我成了枯骨,你記得來撿我的神元,據說亮晶晶的挺好看,我其實也沒真見過。反正別讓它滾下山,落壞人手里了。」

女魃搖頭,伸手貼上巨龍掙動的脖頸,僅剩的一點神力暖流似的進入應龍軀體,一邊還說:「我不要,扒老戰友的屍骨,太人了。」

應龍挺無奈,這么個大寶貝她居然不要。

女魃瞧它快哭了,只好說好,說讓兒子過來撿。

應龍一時沉默,女魃會這么說,是覺得自己也離死不遠了,不敢自己答應。想了一陣,應龍佯裝松快,問:「你還有兒子啊?」

女魃輕哼,站起來按在自己小腹上,「當然有。」

應龍看看她肚子,果真有些隆起,打趣道:「你的兒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