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沒聽錯的話,別人都是直接降落去地面,怎么她是……開後門逃脫?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又發什么呆,」他揚揚下頜,「來,跳下來。」
雖然是跳去樓內,但沈彤此刻腳底的風光並不輕松,一想到自己要往下跳,她就有種自己要跳樓的感覺。
男人看她發怔,像是想到什么,頭微點,沉吟道:「行,我還是接著你。」
這距離遠遠小於之前在梯子上,要跳往鐵框的距離。
沈彤縱身一躍的時候,隱隱覺得,這個節目也許就要治好自己多年的恐高症了。
平穩落了地,沈彤踩在結實的地磚上時,一顆心仿佛這才歸了位。
……感謝地心引力抓住了她。
聶江瀾扶著她慢慢站起來,沈彤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透明的小空間,仍然心有余悸。
她問他:「之前我聽錯了嗎?康南的人質好像也是在升降屋里,怎么他的人質是直接落地,我是跳進樓里?」
他不置可否一抬眉:「你沒聽錯,按照節目安排,你的確應該像之前那樣落地。」
「那我怎么沒有?」
他簡簡單單回了一句話:「你不是怕?」
沈彤一懵。
「你很想那樣?」聶江瀾還在回味她的提問,眼瞼半搭著,「之前答題我停了五秒,這邊降一層樓之後叫的那么嚇人的,可不是我。」
沈彤回憶起一個半小時前那突如其來的降落:「……」
「如果你喜歡,你可以進去再試一次,這次我按照節目組規矩來,還省得自己累個半死,」男人比了個「請」的手勢,「三十樓全透明窗格下墜,希望你落地的時候還能做個健全的人,沈彤老師。」
沈彤舌尖抵著上齒滑了一圈,正要反駁,忽然領悟到他那層潛台詞。
等等、所以他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按照節目流程,我本來應該那樣落到底的,但是,你考慮到我害怕,用了別的方式,從這邊把門打開了?」
「是的,」男人字句咬著音節,「不然你覺得比起跳樓機一樣的下墜,這種輕輕松松的一躍,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是我,聶江瀾,用我的腦子想出的辦法。」
沈彤頓悟。
怪不得。
怪不得當時的影像會忽然被掐斷,還有人極力阻止著他;怪不得當時魏北會說聶江瀾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卻沒有選擇那樣的方式,反而不知道消失在哪里。
原來他是考慮到自己恐高,用盡量減小傷害的方式,把她救了出來。
她抬頭,看見晨光愈濃,暖黃色的光毫無遮擋地鑽入,打在他面頰上,勾畫出他懶散的眼,高挺的鼻,和不算太惹人厭的唇。
那個瞬間,男人漫不經心,好看得有點兒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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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跟著聶江瀾走到樓梯口。
面對著層層疊疊的階梯,沈彤道:「走樓梯?沒有電梯嗎?」
男人涼薄的唇勾起來:「是,走樓梯。」
事已至此,也只有走樓梯這個辦法了。
她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著樓梯間高懸的固定燈光照射著他,他的影子就在這方小空間內換著角度地游走。
前面影子忽是一滯。
沈彤步調也停了停:「怎么了?」
男人抬頭,頓了頓,回頭給了她半個側臉,剩下半張臉隱在消沉的暗影中。
他慢吞吞、慢吞吞道:「剛剛聶江瀾,就是這樣,跨了三十層樓梯,爬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