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魚變的？」

封逸軟軟地松了口，捂住嘴巴，眼睛里泛起盈盈的白霧。

果然是棒槌，這皮也太硬了點吧！！！

羅納德從封逸滿口胡話的時候就知道他心底對這件事抗拒得不得了，索性不去強求。

「別動了，睡覺。」羅納德摟住封逸，拍拍少年的臉頰。

反正這條魚就在他身邊，遲早還是要被他吃掉的。

夜明珠熒光晦暗，打在眼瞼上根本察覺不出什么，可是封逸輾轉反復，愣是睡不著，稍稍掀開眼睛，見羅納德也沒睡，靜靜地凝視自己，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細聲細語地說：「我還沒准備好……」

不是沒有准備好要不要和羅納德在一起，而是做了某樣人魚不能做的事以後，他就永遠都無法回到海底宮殿去了。

萬一如果是萬一，未來哪一天羅納德發現是他最討厭的王子殿下，那自己也有條後路可以走。

羅納德目光閃了閃，沒有回答他：「我最近要出海一趟，你也一起來。」

「出海？」

「祭奠一個人。」

封逸本來以為羅納德說的人是他在與海盜拼搏之中戰死的父親，卻沒有想到他指的竟然是自己。

甚至連此次出行的船也是十幾年前他墜落海底的那一艘，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也都是他印象深刻的仆人，封逸站在甲板上吹風，疑惑在腦海中不斷地飛來飛去。

就算是愧疚，也不用懷舊到這個層次上吧？

況且羅納德本身良心就被狗吃了。

「……了？」

封逸回過神來，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按了一下。

「怎么了？」不知何時，羅納德已經從船艙里走了出來，一雙幽深的眼睛關切地望著他，「臉色真差。」

封逸咳嗽一聲，說：「我……第一次坐船，有點暈。」

羅納德輕輕嗯了一下，悠然反駁道：「第一次坐船？你可是被我從這里推下去過呢，這你都忘記了？」

死寂。

封逸與他對視良久，陡然抓住護欄翻出去，卻被羅納德一把抱住，制服在甲板上。

船頭泛著白沫的浪花一陣陣地涌起來。封逸被壓在搖搖晃晃的地板上，只可憐地露出一個小腦袋。他的故鄉離他是如此之近，可是在游回大海之前，他卻已落入一張永遠都逃出不去的大網里了。

這一次，羅納德決不允許他的小王子從自己的眼前掉進海里去，再也回不來。

察覺到封逸放棄了抵抗，羅納德才稍稍放開力道，笑著說：「你不是要留在這里嗎，怎么又想跑了？」

封逸快要被這個惡魔嚇哭了：「你早就知道！」

羅納德笑著反問他：「你也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訴我呢？」

封逸被他駁得無話可說，有氣無力地爭辯道：「你那么恨我，我不逃不是死路一條。」

「恨？」羅納德困惑道，「誰說我恨你了？」

人魚王子聽他這么輕飄飄地問自己，陡然拔高聲音，又在說到一半的時候軟趴趴地降下來：「你不恨我，你、你還那個樣子……」

羅納德不等封逸說完，湊過去吻住了他。

封逸安靜了一陣子，等羅納德松開他，又開始嘟囔：「混」

羅納德俯下了身，再次堵住他不安分的嘴巴。

國王陛下耐心地將自己的王後吻乖了，抱起他回到船艙里，拿出外套給他裹得嚴嚴實實，才接著問：「哪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