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便叫宋姑撐起雪傘,讓開道路請韓蟄先行。
誰知韓蟄單臂一伸,將那雪傘摘在手里,跨下台階,回身見令容傻站著,皺眉道:「還不走?」
令容忙裹緊披風鑽進雪里,見韓蟄神色不大好,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隔了兩三步的距離。
走了幾步,前面的魁梧身影陡然一頓,低頭道:「想讓母親明日找我問罪?」
「夫君誤會了。」令容覷見他神色不豫,忙乖覺地趕上去,借機道:「夫君腿長腳快,我有些跟不上。」
她的身量擱在同齡少女中算是修長,跟已成年的韓蟄比起來,卻還不及他肩頭。這會兒穿了銀紅灑金的披風,帽兜遮著頭頂發髻,一圈柔軟的白狐狸毛中露出含笑的臉蛋,兩眼彎彎,呵氣成霧,還挺好看。
韓蟄也知道她的短腿兒走得慢,將傘蓋往她那邊傾了傾,放緩腳步。
一路無話,直走到銀光院中,韓蟄才停步道:「方才是想告訴你,近日朝中忙碌,臨近年節又脫不開身,回門之事定在正月,你覺得如何?」
「回門的事原本就沒定期限,夫君既然忙碌,何必著急?夫君瞧著裁奪就是。」
韓蟄頷首,連屋門也沒進,丟下雪傘,回身鑽入雪中,大步冒雪走了。
還真是奉命送她,送到就走,半點也不違抗楊氏的話。
令容籠著雙手在唇邊呵了呵,回屋後命人擺早飯,而後修書往金州,稟了回門的事。
……
慶遠堂中,太夫人魏氏用罷飯,因外頭雪濃,便只點了柱香,隨手翻瞧佛經。
榻上寬敞,唐解憂搬了矮桌,坐在桌前臨字。
一篇才臨完,魏氏頭頂長著第三只眼睛似的,當即擱下經書,拿過字帖來瞧。上頭的小楷摹得有形而無神,與平常迥異,不由皺眉道:「怎不專心習字?」見唐解憂只管低頭絞弄衣襟,心中一動,問道:「又有心事了?」
「外祖母……」唐解憂遲疑了下,「那位傅家姑娘,您瞧著如何?」
「也就那樣。」
「可舅母仿佛很喜歡她。」
「你舅母盼了幾年兒媳,好容易有個活著的進門,自然歡些。」魏氏的目光仍落在字帖上,說話也漫不經心。
唐解憂聲音更低,「可是……表哥仿佛也……」
「他?」魏氏總算抬起目光,「他怎么了?」
「方才我去找字帖時,聽堂下的婆婆們說,昨晚表哥歇在銀光院,方才雖跟著外祖父出門,卻又在門口等那傅家姑娘,還親自撐傘送她回去的。」唐解憂在榻上坐得端正,神情惴惴的,「外祖母您說,他會不會是對那傅家姑娘上了心?」
「胡說什么。」魏氏臉色微沉,「這是你該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