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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相養妻日常 九斛珠 1138 字 2021-03-23

他平常多穿墨色衣裳,冷著張臉,對誰都愛答不理的,一眼瞧過去老氣橫秋。今晚他換了稍淺淡的檀色錦衣,胡茬剃得干干凈凈,燈燭下神情清冷,就連雙眉都比平常有英氣。

確實不像匆匆趕路、滿身風塵的旅人。

韓瑤又湊過來,低聲道:「我說得沒錯吧?」

令容輕笑,「目光如炬!」

……

眾人坐了會兒,到得時辰便去祭祖。

祭祖罷,便去用除夕的團圓飯。

韓家這府邸離皇城不遠,雖然屋舍軒昂,也帶了花園可供游玩,到底寸土寸金,不算太寬敞。這宅邸里只住了韓鏡夫婦和大房一家子,二房的韓硯卻帶了妻兒,買下隔壁的宅子住著,兩府各有正門,夾牆上開道小門,方便女眷往來。

尋常韓硯也甚少在府里露面,今晚難得眾人聚齊,又是除夕團圓,便尋個寬敞圓桌圍坐,男女各占一邊,燈燭高照,滿桌佳餚,圖個熱鬧。

令容是剛嫁進來的新婦,頭回跟著用家宴,被婆母姑嫂關照,喝了兩杯酒。

她前世酒量不淺,獨自斟小半壇酒下去也無大礙。如今嫁進韓家,夫君跟前只能明哲保身,想把日子過得順暢點,自不好冷待了婆母小姑,見大家都高興,一年也只此一回,便量力喝了些許。

誰知才及十三歲的身子終究柔弱,哪怕是緩著慢慢喝,漸漸也覺上頭,沒敢再多喝。

宴後男女拿屏風隔開守歲,令容坐在楊氏身旁,聽長輩們說話。

偶爾分神留意,便見唐解憂靠在太夫人懷里,眼神不時往屏風外瞟。不過眾目睽睽,她也沒敢越分寸。

子時過半,舊年盡去,老太爺和太夫人撐不住,先去歇下,旁人擊鼓傳話,喝酒說笑,守到丑末才各自回屋。

誰知出了暖廳,外頭卻飄著雪渣子,在地上薄薄鋪了一層。

令容甚少熬夜,酒意又還沒醒,被枇杷攙扶著走了兩步,腳下打滑趔趄,若不是枇杷及時扶著,險些摔到。腳腕有痛意傳來,她暫沒聲張,借著寬大的披風和昏暗燈光掩蓋住身形,送走了長輩,小心翼翼的瘸著往銀光院走。

韓蟄跟在她身後,見她安然走到銀光院外,便將將腳步一頓,道:「回去歇著吧,明日不必早起。」

這是何意?

哪怕平常愛答不理,這是一年之首,又只剩兩個時辰就天明,他偏要去書房睡?

令容酒意微醺,腦子迷糊,回頭瞧他,面露茫然。

雪輕飄飄地落下,被甬道旁昏暗的燈籠映照,晶瑩剔透。她整個人都包裹在銀紅的斗篷里,小臉嵌在柔軟的風毛中間,酒後臉頰微微泛紅,柔嫩嬌艷。方才在席間還跟韓瑤梅氏說笑打趣,這會兒卻似撐不住了,水靈靈的眼睛不似平常明亮。

韓蟄知她誤會了,又不欲旁人知道他受傷的事,只道:「我還有點事需去書房,聽話。」

「我知道了。」令容不雙唇微嘟,只低聲道:「不過我方才崴了腳,這會兒夜深,郎中未必肯來,夫君那兒有治跌打損傷的葯嗎?我叫枇杷去取些來抹,不打攪夫君正事。」

「崴了腳?」

「不是很疼。」令容低聲。

韓蟄卻皺了皺眉。方才就見她走路的姿態不太對,身子總往枇杷那兒靠,他還只當是醉酒的緣故,因有枇杷,便沒作聲,卻原來是受了傷。

從暖廳到銀光院的路不短,她一聲不吭地走過來,傷勢加重,哪會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