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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相養妻日常 九斛珠 1139 字 2021-03-23

令容眼中猛然刺痛,下意識瞧向臨風立馬的傅益背影,他也正望著采石場出神。

眼淚倏然滾落出來,猝不及防,令容不敢抬手擦,任由淚水滾落臉頰,被風吹得冰涼。

前世此時,哥哥也是在這里服役。

石場地處京郊,宋建春在京城的手段哪能跟田保相比?伯府養出的玉面郎君被風霜磋磨,也是在此烈日之下,任人驅使,冬寒夏暑,獨自承受苦累。

令容曾央求宋建春帶她去瞧過一回,彼時傅益的容貌至今銘記黝黑瘦削的臉頰,粗糲帶傷的手掌,肩膀的衣服磨破了,里面必定有厚厚的繭子。傅益卻笑著安慰,說熬過那幾年就去潭州,好生照看她。

她卻至死都沒能再見到他。

淚水愈掉愈疾,帶著山風涼意,有兩滴落在韓蟄手背。

他回手,看到上頭清晰的淚痕。

他覺得詫異,皺了皺眉,手臂圈著令容,探頭看她,「怎么哭了?」

「風大……」令容吸吸鼻子,垂首掩飾,溫熱的淚便又落在他手背。

這著實異乎尋常,韓蟄探頭去瞧,見她臉頰上滿是淚痕,杏眼里堆滿水光,朦朧可憐。

「哭什么?」他又問,低沉而關懷。

令容遲疑了下,自知這回哭得突兀,那些事不便解釋,只低聲道:「沒事,就是覺得後怕。夫君帶我來這里,是唐敦就在此服役嗎?」

韓蟄頷首,仍覺她目光似乎躲閃,瞞著他似的。

不過令容不肯說,這當口也不便深問。不遠處,石場的管事已奉命將手腳鐵鐐尚未解開的唐敦帶著僻靜處,目不斜視地離去。

韓蟄掃了一眼,神色冷沉,微帶薄繭的指腹將令容淚水拭了,緊懷抱。

「別怕,我在。」他說。

令容點了點頭,靠在韓蟄懷里,片刻後緩過來,瞧向遠處的唐敦。

從前唐敦伙同唐解憂誣陷的事小,這回跟范自鴻合謀,卻是危急性命。舊日噩夢不去,她心里終歸難以踏實。只是唐敦畢竟是韓鏡的人,韓蟄對韓鏡素來敬重,不知會如何處置。她抬起頭,兩眼微紅,「夫君打算怎么處置?」

「先算你的賬。」韓蟄沉聲,催馬前行到傅益身旁,招呼道:「走吧。」

……

背風的山坳里,唐敦手腳皆戴了鐐銬,站在荒草叢中。

京兆尹給的處罰不算重,他自知韓鏡必會救他,到石場交接畢,聽管事說要來這里,便跟來了。原以為來見他的是韓鏡的人,卻未料,竟是面色陰沉的韓蟄縱馬而來,除了那傅氏隨行,旁邊竟還有傅益。

意外之下,唐敦稍覺驚慌,想逃跑,自知帶著腳鐐逃不過,只勉強鎮定站立。

傅益的眼里卻已攢足了怒火。

令容當時的擔憂忌憚他全都記著,臘月底時得知唐敦與范自鴻串通,要謀害令容性命時,更令他怒火攻心。但憑他一人之力,哪怕能殺了唐敦報私仇,過後不止招惹麻煩,一旦被查清,受連累的仍是傅家。是以聽了楊氏的勸言,忍耐至今。

此刻唐敦已是戴罪之身,他翻身下馬,雙拳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