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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相養妻日常 九斛珠 1151 字 2021-03-23

被下的嬌軀微微蜷縮。韓蟄沒打攪,自將燭火都熄了,坐到榻上,掀被而入。

榻上換了新縫的寬大被褥,他仰面躺平了,卻睡不著。

在外征戰奔波,露宿荒郊是常有的事,獨宿書房時,滿心政事,也不覺心煩氣躁,躺下調息片刻就能入睡。到了銀光院里,枕畔是她的呼吸,鼻端隱約有她沐浴後的清香,懷里空盪盪的總難清心靜氣,遂往里挪了挪,伸臂握住她手。

令容似乎察覺,睡夢里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叫了聲「夫君」。

韓蟄伸臂將她抱著,心里仿佛覺得踏實,沉沉睡去。

……

京城外名剎頗多,令容這回選的是普雲寺。

普雲寺在城南三十里的孤竹山中,香火不算旺盛,里頭卻有數位高僧修行,佛學修為的名頭未必如旁人趨之若鶩的寶剎響,在書畫上的造詣卻是京城里排得上號的。因孤竹山里還有章老的梅塢,其間主人或是鴻學巨儒、或是顯貴名家,常有才子題詞揮毫,高僧撫琴彈佛法,兩處名聲交疊,孤竹山便成雅致所在。

去普雲寺進香的,也都是文人雅客,倒有清幽離塵,絕世而立的況味。

令容向來是雅俗皆愛的,這回因惦記著梅塢尚未開敗的茶梅,便選了此處。

早飯後騎馬出府,因韓征回京後重歸羽林衛,替了原先范自鴻羽林郎將的位子,皇宮戍衛輪值與衙署休沐不同,他無暇抽空,便只韓蟄帶著令容和韓瑤,帶飛鸞飛鳳跟從。

春日里天氣漸暖,出城後放馬疾馳,官道兩側的柳樹已能瞧見零星的新嫩綠枝。

孤竹山底下有溫泉,地氣比別處和暖,踏馬而過,春草青嫩。

來這兒的多是文人雅客,或孤身或結伴,不像別處似的女眷車馬仆從如雲,進寺的路倒是清幽,兩側古柏高聳,老松墨綠,中間石徑蜿蜒而上,有枯葉未掃,隨風輕動。

五人棄馬而行,韓蟄跟令容走在前頭,韓瑤帶飛鸞飛鳳在後信步賞玩。

令容雖歇了整日,將石階走得多了,雙腿也自酸痛,悄悄拽著韓蟄的衣袖借力,被他察覺,反手握住拉著她,倒省了不少力。

普雲寺建在孤竹山腰,遠處山巒起伏,石徑兩側卻都是松柏,春光里疏影橫斜。

前後數十步外也有人造訪佛寺,紙扇輕搖,仿佛閑庭信步。

令容縱有那樣閑適的心,也沒那等體力,被韓蟄半拉半攙地帶到佛寺山門外,已是氣喘吁吁,兩頰泛紅,拽著韓蟄的肩膀,先忙著緩口氣。

高聳的山門里有一片碑林,周遭松柏映襯,有年輕學子觀摩評點,其中一人站在人群外兩三步,墨色長衫挺秀,玉冠束發腰纏錦帶,背影頗為熟悉。

那人仿佛也察覺了似的,忽然回身往這邊瞧過來。

這一轉身,不止令容,連同才輕而易舉趕上來的韓瑤都怔住了。

竟是飄然去後杳無音信的高修遠!

時隔一年,他在京城銷聲匿跡,忽然出現在此處,著實叫人意外。

然而比起記憶里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君,他身姿雖挺秀如舊,氣質卻變了許多。從前慣愛的玉白錦衣換作深濃的墨色長衫,隔著不近的距離,他清秀的臉上殊無笑意,靜靜望著這邊,像是冬日里霜雪封著的青竹似的,冷清淡然,沒了舊日的意氣風發、溫和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