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要緊的事讓人來府邸商議。
尚書六部的權柄被韓鏡牢牢握著,旁人覬覦也沒轍,這種事也有好幾回了。
韓蟄健步走過去時,藏暉齋側廳的門扇緊閉,韓鏡的心腹管事站在門口,想必是里頭正談事情。
這座府邸建成已有數十年,期間幾易其主,轉到韓鏡手里,才算安頓下來。
藏暉齋翻修過數回,韓鏡在朝堂上藏得深,每回翻修都只是刷點新漆,添片新瓦,往屋里添幾樣器具,於整體格局不曾有半點改動,更不像別家般修繕得恢弘軒昂甚至僭越。
那檐角廊柱仍是十數年前的模樣,於位高權重的三朝相爺而言,實在有點不襯身份了永昌帝這兩年信重韓鏡,一則是不會理政迫不得已,再則恐怕也是為韓鏡這恪守禮數、從不僭越的態度,覺得這般忠厚正直的老臣值得托付,才會一步步放任韓鏡提拔親信,氣候漸成。
於這座相府,韓鏡確實是了一生的心思。
從當初盛年威儀的相爺,到如今日漸明顯的老態。
韓蟄站在寒風里,眉目冷凝。
好半晌,側間的門扇才由內而開,來稟事的戶部尚書緩步走出,朝門口的管事點了點頭,見是韓蟄歸來,便幾步走過來,拱了拱手,「韓大人。」
「梅尚書。」韓蟄亦拱手回禮,讓管事送梅尚書出府,他就勢入側廳。
韓鏡端坐在案後,正擰眉沉思,因病中不爽利,身上穿得厚些,愈發顯得比從前瘦小,只那雙眼睛還矍鑠如舊。見是他,韓鏡緊皺的眉目舒展了些,聲音有點啞,「回來了,過來坐。」
「祖父身體好些了嗎?」韓蟄畢竟是擔憂的。
「入冬後的老毛病,在家養幾天就好。」韓鏡案上擺著茶盤,倒了一杯給他。
韓蟄雙手接過,「父親呢?」
「待會過來。」
祖孫倆都是沉肅而不擅關懷的性子,沉默著喝了兩口茶,韓蟄聽他咳時帶些痰意,道:「祖父病了這幾日也不見好,回頭我讓人熬些冰糖雪梨,潤肺止咳的。」
「隨你。」韓鏡沉眉,「你的心思有限,該放在正事上。」
這態度在意料之中,韓蟄沒再多說。
坐了片刻,韓墨趕過來,祖孫三人圍坐在一處,韓蟄才說起這回去河東的事。
為的是先前在山南谷口設伏刺殺他的那位田姓漢子。
鄭毅將重新探查的消息遞出去,身在代州的錦衣司暗樁重新探查田家底細,報來的消息,卻與最初稍有不同。那田五的經歷固然沒錯,與他孿生的兄弟田四卻並未真的喪命,而是因出眾的射箭天分,被有心人留,指點技藝,後被在河東范通帳下。
這回埋伏行刺,便是田四的手筆,若能成事,算是為范通立下汗馬功勞,若不能成事,也算栽贓給甄家,挑起紛爭。
至於那田五,在他那孿生兄弟南下時,便被人殺害,李代桃僵。
而河東帳下,除了默默無名卻有神射之技的田四,還網羅了不少驍勇之人。
「……范通將這些人藏得隱秘,若非此次特意探查,還揪不出狐狸尾巴。」
韓蟄說罷,眉峰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