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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青山 又生 1247 字 2021-03-23

楚容聽完這一番原委,平靜道:「照例,韓大人隔月進宮陪一頓膳,無甚不妥。皇子再長大些,自然會明白。」雲冰嘆了口氣:「楚卿不知,朕正是怕他明白得太早了。」

雲翎的心思,遠比同齡的幾個陪讀公子復雜細膩,甚至顯出一二分陰毒來。前陣子,太傅查棋藝,為爭奪頭名,他暗里私許好處給另幾位公子,還誣告不從者,迫使其降。

楚容抿了一口熱辣姜茶,試探道:「陛下是覺著,皇子的性子像韓大人?」雲冰點了點頭。楚容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便過問。」

語氣之冰冷,激得雲冰眉間一皺,放下了手中奏折:「楚卿,這話要換做別人說,早被朕了斷了。」果真是什么人什么種,楚容暗自好笑:「陛下素來器重韓大人,皇子像他,情理中事,未嘗不可。」

逢此情景,雲冰總覺著自己養了一幫亂臣賊子,沒一個省心省油,恨得她牙癢得都快碎了。看來姜茶上火,果真不妥,雲冰深吸了一口氣,忍了:「朕想著給翎兒換一個太傅,就由楚卿你來舉薦。」楚容道:「臣立刻去物色人選,不日便會上書呈奏。」

雲冰一笑:「問你個人,還要堂而皇之地上一道奏疏?」楚容抬眸道:「正人心,除邪佞。」皇椅之上一人心,千家揣摩萬人聽,明明滿室暖氣,雲冰卻冷颼颼地,顫了一下:「楚卿……」楚容心神已定,安穩地飲完姜茶,回道:「赴湯蹈火之言,臣不說了,陛下知臣。」

這月,無雪,北風干冽得很。巍峨的皇宮城牆立於面前,抬眼望不見頂閣,左右望不見盡頭,只見一壁朱紅,漸漸隱沒於寒霧。

韓水的車架剛停,人還沒露面,那群小太監眼毒,互相提醒道:「韓大人來了,可別忘金公公怎么吩咐的。」待韓水步至宮門之前,兩邊侍衛將刀戟一叉,攔住了路。

年紀稍長的一位太監清了清嗓子,上前道:「陛下口諭,影部總旗韓水從今往後不必再例行進宮陪皇長子用膳。」韓水一怔,不鬧也不叫,行禮道:「臣遵旨。」

半句不多說,韓水坐上馬車走了,倒也不覺得這鼻子灰碰得有多疼。他把帳簾掀起,望著漸遠的森嚴宮牆,惶然一笑。他到底,不配為人父。

不光如此,三日之後,御史台遞上一道折子,彈劾太傅縱容皇長子雲翎使奸耍詐,有失師德,同日,中書令楚容附此議,舉薦南平為新太傅之人選。

南平千里迢迢從深山老林而來,住進萬家燈火的臨安城,住進了一間金籠子。楚容這回是伯樂,誠心迎太傅,把官宅仆從全都安置得齊齊整整,而南老拄著拐杖,拍著南平的肩膀,笑道:「大隱隱於朝,你這是換了個地兒陪老夫煮酒哇。」

一個教書的太傅,算不得朝堂之爭,沒驚起幾只鷗鷺。雨花閣,韓水攏一襲白狐襖,手里捧著暖爐,悠然聽頭牌小倌秋半彈新曲《風箏誤》。雖是隆冬之際,但房內暖如初夏,那雕花雅桌之上,竟還冰鎮一壺陳年佳釀。

侍童將佳釀斟進兩盞玉珀杯中,林昀先端來飲了一口,笑道:「天下南姓不多,這個南平,想來是南正大人的某家親戚罷?」韓水道:「是一房隱居山泉的堂親。」林昀搖了搖羽扇,笑道:「太傅,又是個一品……」話說一半,進門而來一位俊俏公子,噎著了林大人。

又是澤霏。澤霏師從葉飛,但凡遇著官場上的局,必攪,且攪得越混越好,魚多。入座後,澤霏優雅地給自個兒分一杯酒,然後沒了林大人的羽扇:「天冷,大人小心著涼,沒看韓大人還捧著手爐么。」

林昀搖了搖頭,接著道:「一口氣擺上兩個一品瓷娃娃,皇上這是決心要在朝堂上開瓷器鋪了。」韓水笑了笑,揶揄道:「如是,翎兒將來也得出落成瓷器,還是個極品,金光閃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