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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青山 又生 1247 字 2021-03-23

這番無中生有的哭啕,真龍懷慍,而景安公子,一介無官無爵破落戶之子,青史留名。

是夜,煙花爆竹一片沸騰,寧國街一點兒不安寧。即便如此,還沒守兩炷香,韓大人困得不行,伏在案前睡過去了。

醒來時,萬籟俱靜,身上披一件厚實的絨襖。韓水眯了眯眼,一個人影在案前晃來晃去。

「青顏,你看你底下這些人,出的都是什么餿主意。」齊林看戲似的,朗朗而讀,「聯合皇室宗親,上奏表,冊立東宮……」

韓水徹底醒了,一把抓過竹簡:「放肆!」齊林又搶回來:「還不讓爺看了?」韓水頹然坐回去,指節緊扣桌案,愁眉不展。

齊林:「有何煩惱,說來聽聽,指不定,爺能幫上忙。」韓水心里邪火亂竄,信口一句:「我也想娶公主。」

齊林皺起眉:「果不其然,瑤兒告狀不止一次了,說你欲輕薄於她。」韓水抬起臉,笑里藏刀:「秋獵那日,本官親了她。」

線人回府報信之時,韓大人依然沒有擺脫齊將軍的糾纏,於是,生平頭一次,二人並列端坐於桌案前,青天日月,共證良宵。

線人:「陛下召楚大人進宮,問了一段戲。」齊林笑問:「何戲?」線人:「九邦戲,《花見年》。」齊林:「唱來爺聽聽。」線人:「……」

韓水淡淡一笑:「且將花橋柳綠覽盡,似將韶光付,奈何斷井頹垣今安在,思卿卿不顧……」

楚容於大殿之上,執金頭狼毫,將『花橋柳綠』四字,改為了『山河日月』。

月照床幃,清如流水。已是三更天。韓水仍在哼著那段戲,眸中過煙雲。齊林在床外側,不耐煩地動了一下。

韓水:「睡不著?」齊林:「怕你犯病,不敢睡。」韓水:「我沒病。」齊林:「那我睡了。」

過了會兒,韓水偷偷撩開被褥,鑽到齊林身邊,輕聲道:「有件事,想請教一下將軍。」齊林:「我睡了。」

韓水問:「若要拾九界殘局,需多少兵力,用什么打法?」齊林沉默。韓水溫潤地纏上去:「怎么了。」

良久,齊將軍一聲嘆息,翻過身,把韓大人壓得死死的,要了一夜床幃安寧。次日,大人迷迷糊糊醒來,身側無人,案頭之上放著一卷竹簡。

皇宮之南,虎賁道,賢臨街,坐落六方驛館。雲夢古制,凡外邦王公貴胄入皇城,盡皆下榻此地。

而王公之至,莫過於君。臘月前,鴻臚、禮部領聖旨,協工部,於驛館新修殿宇一座,按九界皇室規制,迎九皇及宮先生入內居住。

每三日,寺丞探望,隔五日,中書令親往,極盡禮數,盡周章,無半絲怠慢。

宮老先生安穩,而九皇靖軒,自踏入承乾宮,似入金籠,倍感煎熬,未有一夜安眠。

宮先生說,他和雲皇唯一的緣分,就是都有個混賬的爹,唯一的差錯,就是雲爹死的比他爹早。

仔細想來,倒還真有一二分道理。殿中舞劍畢,靖軒劍入鞘,自嘲一笑。

此時夜已深,外出交游者絡繹歸驛,小吏例行巡視,敲著宵禁的金鑼。宮先生窗邊望月:「今兒這鑼,敲得早了。」

半炷香後,鑼音遠去,殿前果真來了幾個面生的青衫小吏。靖軒笑道:「先生真乃神算。」語罷,醒神以待。

小吏從容入殿,退下風雪袍子,依禮拜見九皇,而九皇未及吩咐,左右自行退散,只留兩三位侍茶。

那小吏笑道:「天星客棧失禮,外臣韓水,特扮青衫吏,前來賠罪。」靖軒:「不欲張揚而已,何來失禮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