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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片白色的葯片橫飛了出去,就連端在周鶴青手里的那杯水都盪出去些許。周母一時愣了,周鶴青也有些發愣,索性倒的是杯溫水,眼下手腕上只泛了點紅,不至於燙到的程度。

周鶴青便放下手中水杯,彎腰去撿那葯片扔進垃圾桶里,又拿抹布來把水漬細細擦干凈,就見母親捂著臉哭泣道:「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哦!」

她指著周鶴青有些歇斯底里:「你不見徐瑾我就不吃葯不去做透析不去做手術!我們看誰熬得過誰!你要是想見那小子,你就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就像是打蛇打七寸,她拿捏住了周鶴青的命門,誰都知道他兒子是個孝順孩子,在經歷過母子兩相依為命的艱難後,更是舍不得母親吃半點苦,好不容易守得花開見月明,怎么可能讓母親撒手人寰。她知道,她在周鶴青心中的分量,怎么也比那個毛頭小子重得多。

周鶴青靠在門板上,他對這樣的境地感到深深的難堪和無力,這是他的錯嗎?為什么非得這樣逼他。

像是賭氣般,他給徐瑾打了個電話,母親緊緊盯著他,和弦音樂過後,是徐瑾甜美的聲音:「鶴青哥,怎么了?」

他看見母親放松般地垂下肩膀,便覺得這個世界都瘋了。

母親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拿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拿過杯中剩余的水合著葯片咽了下去,「早這樣不就好了?」她這樣說,又長嘆一口氣,「你把徐瑾約家里來玩吧,我上次答應人家小姑娘了的,不然我明天就不去透析了啊。」不在她眼皮子底下盯著,她著實不太放心,見周鶴青滿臉頹色,她又道:「你不要不高興,你要是見著徐瑾還是這個死樣子,我可跟你沒完。說到底,媽媽都是為你好,你怎么這么不開竅呢?我還不是怕你今後一個人孤苦無依,起碼回家以後有個人能跟你說說體己話,有個小孩趴在你膝頭叫你爸爸!我有什么錯!」

那我又有什么錯呢!就因為喜歡的是男人嗎!

他心里有個邪惡的聲音,都說出來吧,全部都說出來吧,告訴母親治病的錢從哪里來,醫院聯系好的腎源是誰的。那個念頭不斷地在胸腔里翻滾,在腦海里肆意,逼得他太陽穴陣陣發痛,喉嚨干澀難耐。

周鶴青再也呆不下去,拉開門逃了出去,周母在身後疊聲問道:「你跑哪去?」周鶴青卻不理,三步並兩步跳下樓梯,一轉身就消失在樓宇深處。

他起初在學校里處理工作,可終究是忍不住,一路騎著單車風馳電掣跑到徐閃亮家樓下,遠遠的,瞧著那間公寓沒有光,渾身的沸騰的血液逐漸冷卻,一路上,他想了千百種碰見徐閃亮的情形,卻沒想過對方會不會不在家。就好像他已經習慣了徐閃亮站在他身後,只要他回頭,就能握緊他的手。

二樓的窗簾緊緊閉著,窺不到一點光亮。

眼下才八點,連月亮都還來不及掛上枝頭,他會去哪里呢。

周鶴青一下子就有些無措起來。

他鎖好自行車,頭被風吹得隱隱發痛,全然忘了自己有門鑰匙,像個莽撞的頭腦發熱的高中生,等在心儀的人家樓下,就為了讓他推開窗遠遠瞧上那么一眼打聲招呼。

「閃亮。」他也確實這么做了。

他把雙手攏在嘴前,跳起來,朝緊閉的卧室窗又喊了一聲:「徐閃亮。」

那扇窗簾被「唰」地一下拉開了,露出他朝思暮想的臉。

徐閃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丁地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起初以為是做夢,等到半醒半夢時,又聽人喊了一聲,便爬起來拉開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