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真心,顧斬計算不出。
他突然感謝今天喝了這么多酒。這樣酒後失態,醉意上頭,他有的是借口。
只可惜畢淮不太好糊弄。
煙火表演已經沒人關注了。胡奕沒心思再玩下去,剛剛的激|吻表演刺激得他頭有點大。
陳汀蘭抱著一瓶啤酒半天才喝上一口。眼神放空,話也不說。
平靜下來,他在回想剛才那個吻。
完全不是平時那人的風格。這個酒後之吻帶著發泄和放縱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在心頭蔓延,瘋長,將他的心臟層層蔓蔓包裹,緊,然後一下刺進最為柔軟的角落。
他偏頭看著和畢淮談笑的顧斬,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么。
彎月高懸,嵌入殘雲。
深夜的風裹挾透骨的寒意,游人散去,空余滿地狼藉。
四人互相攙扶著回到民宿。一晚盡興,當真是不醉不歸。
陳汀蘭坐在床上,聽著浴室嘩啦啦的水聲。
他不敢確定顧斬是不是喜歡他。顧斬心思太深,又慣於當老好人,對待認定的朋友都是掏心掏肺的好。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他心目中有些特別,從表象上根本看不出來。
他更不敢確定的是自己的心意。同性戀這種事情,離他太遠太遠,他在此之前根本沒有想過這些。
如果是顧斬……
如果是他……和他在一起……
什么玩意!陳汀蘭搖頭否定,是誰都不行!陳汀蘭筆直筆直地活了18年,就為著一個吻折腰了?
都怪畢淮!這小子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骯臟又下|流!連處|男都不是,代表單身協會鄙視他!
顧斬推開浴室門,擦著頭發走出來,「還不睡?」
陳汀蘭茫然抬頭看他,顧斬只圍了一條浴巾,雙腿性感修長,身板其實並沒有他穿衣服時候看著那么單薄,帶著少年人還沒有抽條的青澀感。
陳汀蘭你在看什么!他在內心對著自己大吼,移開眼睛。
「不太,困。」陳汀蘭把自己卷進被子里。
顧斬從包里找出睡衣換上,的聲音撩撥得陳汀蘭心頭癢癢的。他睜開眼睛向著顧斬一瞥,石化了。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進來。溫柔月色下顧斬光|裸的脊背被鍍上一層銀色的輝光,似上好的骨瓷。半濕半干的發凌亂的垂落額前,平添了幾分不羈。那個人的側臉在月色疏朗中美到令人窒息,脖頸上略微凸起的喉結一動,說不出的誘惑天成。
日!陳汀蘭趕緊翻身。
他還是個孩子,還未成年!
顧斬很快躺下,陳汀蘭這才敢把身子轉過來。
「不要太介意啊。」顧斬開口道,「親一下又沒什么。」
「……」陳汀蘭點頭,又想起顧斬看不到,「啊,是。」
「不過你還是初吻這點我真的沒有想到。」顧斬道,「我覺得你應該在高中就換過大把大把的妹子了。」
「家里管的嚴,不然我早談了。」陳汀蘭有些郁悶。
「啊?戀愛也沒有談過啊。」顧斬驚訝。
「你談過?」
「我也沒有。」
話題僵住。空氣凝結。
「晚安。」好久陳汀蘭才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他猜顧斬已經睡著了。
「嗯。」身旁那人回道,帶著溫柔的倦意。
若匆匆時光在此定格,他記憶中的少年便始終是這般溫和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