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戚雲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他的長發,意不在此,「魘著了?」
宜青點了點頭,在他的衣襟上擦去眼角的淚跡。
他夢見在通往西都的狹道兩側,漫山遍野的都是戎人,戚雲一人一騎本可輕易逃脫,卻因為多捎了他這個累贅,沒能避開射來的穿心一箭。
戚雲死了。
哪怕在睡夢里,宜青都能感到自己的驚慌失措和錐心之痛。鮮血從戚雲的胸口不停淌出,雙手捂也捂不住,由溫熱而變得冰冷。他急切地想要證實那只是一場噩夢,戚雲還好好地活著。
宜青縮回胡亂摟著他腰肢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衣襟上,手指微曲,將那還未被鮮血染紅的白衫朝外勾了勾。因著角度不對,見不著胸膛到底受傷了沒,他又偏過頭,變著法子想看清衣襟掩住的光景。
戚雲只見他在自己懷中拱來拱去,手指還在衣襟上勾勾搭搭,全然沒有惹了火的自知之明。
「陛下再不手,臣可要忍不住了。」
「嗯?」
宜青正將那護心鏡取了下來,伸出手掌覆上對方的胸膛。還好,光滑緊實,沒有猙獰傷口和粘稠的血跡。
他舒了一口氣,卻忽然覺得掌下有些凹凸不平,於是他勾起了小指
戚雲眸色一沉,揚起披風將懷中人罩了個嚴實。披風之下,他的手掌急不可耐地貼上了對方的腰臀。
腰肢沒有習武之人的勁瘦感,雖摸不到豐腴的骨肉,卻綿綿軟軟,混不著力。臀部倒是緊實許多,渾圓挺翹,也不知是怎么……無數綺思充斥在戚雲的腦海中,他手上稍一用勁,對方便吃痛低呼了起來。
戚雲眉頭輕跳,隱忍道:「讓你別招我。」
他說這話已是用上了十成耐性。小皇帝將他誘來西都時,步步為營,沉穩縝密,連他這樣自認心思陰沉的逆臣都沒能覺出端倪。現下又換回了那副懵懂天真的樣子,真不知哪個才是他的真面目。單就一種面目,就已經讓他難以自持,若是再多上一種,他真不知該拿小皇帝如何是好。
此前他有意帶著小皇帝往深林走,除了不想讓他覺出突襲的戎人有異外,未嘗不是存了幾分隱秘心思。要不是手下來得太過及時,他許就幕天席地地要了對方。
美色誤人,自古如此。
「朕、朕沒有……」
身後火熱的觸感讓宜青終於甩脫了噩夢中那種骨縫都被凍裂的陰冷感受,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卻沒有著力擺脫戚雲的掌控。
他朝四周張望,見營帳很是眼熟,便知他睡了一路,兩人如今已回到軍營。這又給了他不少安全感。那些戎人不可能沖入塞北軍營,戚雲也不可能如夢中那樣因他負傷了。
宜青抿了抿嘴,心有余悸道:「你沒傷著吧?」夢中的場景太過真實,戚雲眼中的光芒神采漸漸褪去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戚雲笑問:「陛下是問哪兒?」
「胸前……」宜青回憶著夢中場景,不確定道,「肩上,右股……」
「那陛下便親自看看,如何?」
宜青正有此意,當即掀了戚雲的戰袍。
戚雲神情自若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