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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沒有這些,秋夜白的舉動也遠說不上毫無破綻。

哪有築基期的弟子能從魔月藤下救人脫身的?

哪有沒下山歷練過的弟子能將一應事務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哪有、哪有青玄宗的門人能豁出去了臉面,夜夜纏著他這個掌門雙修的?

秋夜白要是當真有心隱瞞,這些破綻原本一個都不該露。

「你倒是說說,我如何沒想著故意隱瞞?」秋夜白笑道。

宜青一樣樣與他說著,耐心將他露出的許多破綻都說了出來,越說便覺得自己越有底氣,秋夜白根本是毫不走心:「……你倒像是有意讓我知道似的!」

秋夜白坦然道:「不錯。」

宜青被他一堵,原本備好的奚落之辭都用不上了,想了想道:「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怕,自然是怕的,只是怕的不是這個。然而他所擔憂的、隱隱有些畏懼的事,早在片刻前就被對方親自證明了,根本無須掛懷。

「不怕。」秋夜白抬起他側偏著、好似只高傲的鳥雀般昂起的下巴,笑道,「你不會揭穿我,便是揭穿了也無妨。你早就心悅於我了。」

37、一生之敵18

「你、你竟就是那魔頭!」

深林中最震驚的人既非宜青,也不是已然昏迷的方壺。一直在旁觀戰、照顧師妹的嚴蕭霍然起身,像只剛被主人投進斗場的斗雞,急得臉紅脖子粗。

想到他曾親口將秋夜白吹捧得天上有地上無,嚴蕭便恨不得能在地上挖個洞鑽了進去。

彼時他只想找個強勁的對手,好把這個憑空冒了出來、占了師尊便宜的小人給打壓下去,哪里想得到他搬來的「救兵」和對方就是一個人!

嚴蕭與秋夜白對視一眼,覺得那通透的目光好像都在嘲笑自己似的,暗罵了一聲,跺腳離去。他走了沒兩步,忽的想起受傷的師妹還留在林中,又匆匆去而復返,將師妹背上、一並消失在來時的小道上。

「他怕是一時半會兒都緩不過來。」秋夜白低聲笑道。

宜青也記得嚴蕭近來總愛將魔宗宗主掛在嘴邊,吹捧那所謂一生之敵的名頭,點頭應道:「是的呢……」

他想就著這個話茬說下去,可惜秋夜白不遂他的願。

秋夜白笑意不變,目光卻漸次深沉,望著宜青道:「不相干的人都走了,現下就剩你我二人了。」

他的眸色幽深,好似古井里的水,撿一塊石頭扔進去,許久也聽不到一個響兒,更別談看到水面起甚么波瀾了。宜青被他看得心尖發麻,撐著「嗯」了一聲。

秋夜白一手鉗著他的下頜,一手張開,五指輕巧地覆在自己的面頰上。

螢火般的光點在他的指尖亮起又湮滅,原本緊貼在面頰上、用以遮掩真實容貌的靈氣在瞬間散去。秋夜白修長白皙的手指還輕壓在臉上,遮住了大半容貌,只待他將手放下,便會露出那張掩藏了良久的真容……

從他伸手覆上面頰到屈指回,其實只不過是數息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