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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找出當年那段往事的記憶片段,封存在鎮靈珠中,好叫眾人看個清楚。平靜片刻後,宜青繼續朝識海深處探去。

不出多時,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段記憶。

如果說秋夜白的識海是一頃碧波,那么唯有這一角浸染了濃墨般深沉的黑色。接近它時,宜青仿佛能聞到那股腥臭且邪惡的氣息,一如他在那只追魂鳥和九級靈獸身上聞到過的一樣。將他們無情遺棄的主事者,轉身時沒有片刻猶豫。同伴之間的勾心斗角,僅僅為了在那些惡獸爪下多苟延殘喘數息。追襲,捕殺,力量懸殊的對抗。奔逃,喘息,夜以繼日的驚夢。

隔著一層記憶的柔紗,宜青也能看到那顆原本稚嫩恬靜的心臟在短短數日中如何變得千瘡百孔,繼而在隨後的漫長歲月中又為何選擇了放浪形骸以遮掩傷痕。

宜青將一縷靈力注入鎮靈珠,將那段混亂、驚錯、灰暗、殘忍的記憶復刻下來。

倘若獨自舔舐並不能治愈這樣久遠而深重的傷口,他希望能在眾人面前揭下層層紗布,告訴傷者

它並不丑惡。

鎮靈珠散發出柔和的白光,意味著那段記憶已被復刻完畢,可以展示與眾人看了。宜青正謹慎小心地退出秋夜白的識海,忽然聽得一聲喊。

「顧雁聲……」

童聲悠渺,顯然又是一段久遠的記憶。宜青本不該再聽,然而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這段記憶太美好了。它是一頃碧波中最澄澈的水珠,是一旋逆流中安然不動的波心,被主人珍而重之地捧在心頭,時時拂拭,不惹塵埃。

「聽說青玄宗的顧雁聲又破境了。」一名灰衣短衫的少年道,「他比我們也大不了幾歲吧,怎的差得天隔地遠,好像不在一個人間似的。」

另一名同伴做了個鬼臉,嬉笑道:「你能同人家比么?人家是青玄宗掌門親口點的關門弟子,將來定要承了衣缽的奇才……」

兩人碎碎說了半日,這才想起當日的柴火還沒劈完,雙雙扭頭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第三人。

「?g,柴劈完了沒?幫我倆的份也劈了唄?」

宜青才發覺,他一直在以少年秋夜白的視角旁觀這段記憶。聽同門討論起顧雁聲,一人默默劈完了堆積如山的硬柴,點燈挑去掌心的木刺,三更時分方始推門離開。

卻是沒有回到寄住的耳房。繞過幽僻無人的小徑,接近了一處燈火通明的樓閣紫極閣的藏,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進樓觀書。

視線在樓閣外逗留良久,終於趁著守閣弟子不備,翻窗進了藏。

他要做什么呢?宜青暗自揣摩,在藏中大鬧一番後悄然遠遁嗎?不,那是多年後的秋夜白才能做出來的糊塗事。尋些功法秘籍暗中修煉嗎?還是自那時起,秋夜白就已經試著另辟蹊徑摸索鍛體的法門了呢?

還顯得很稚嫩的手指在書脊上劃過,借著樓內的燭光逐一認清書衣上的名題。

浩如煙海的書冊,不知他在其間系望的是哪葉孤舟。

一卷落塵的古書被從架中抽出,壓著書頁嘩啦啦地翻過。揚起的塵埃還沒落定,竊書者已找到了自己想要觀覽的那一頁。

將古書托得更高一些,好讓昏黃的燭火將書頁照得更加分明。輕聲念出,又怕被守閣的弟子發現,於是只用指尖輕輕點過每個纖細勻稱的墨字。看過也默念過,仿佛還不足夠,還須再將書卷捧在胸口、貼近鼻尖,嗅一嗅沉淀已久的松墨香

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