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幾瓣鮮橙看了很久,最後伸手拈起一瓣,含在了口中。
既酸又甜的味道,習慣了干面包滋味的味蕾並不能很快適應。
還不習慣,但也不討厭。就像諾蘭奧倫多這個人一樣。
之後對方又來拜訪了好幾回。通常是下午兩三點之間到,坐上一個小時左右就告辭,西里爾習慣了把這個時段空出來,就在地下室中等著他的「朋友」到來。
今天諾蘭不會來。
西里爾看著時鍾走過四點,終於記起了這件事。前幾天對方和他說過,最近事務纏身,可能要過段日子才能來看他。
事務纏身……是什么事呢?西里爾一邊擰著螺絲,將兩塊鐵片聯結到一起,一邊想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穿著軍裝,應該是帝國.軍方的人,但更多的消息,他就不知道了。
他從沒接觸過這個領域,也看不出諾蘭奧倫多身上的軍裝是高級軍官的穿著,而那朵胸前的紫色玫瑰更是加綴了金邊,說明這身軍裝的主人有著皇室血統。
西里爾將手中的鐵片旋轉了180度,讓另外兩個孔洞重疊在一塊,從操作台上取了一枚尺寸契合的螺絲釘。
螺絲剛鑽入孔洞,他的手指一抖,那枚還沒完全固定的螺絲就掉在了台面上,滾出一段距離後掉落在地。
西里爾沒有俯身去撿,抬頭看向了地下室緊閉的門。他聽到有人正沿著台階走下來,會不會是……
地下室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來的人是老馬丁,伯德家從前的花匠。在他遣散了大多數仆人後,只留下了這位又聾又啞的老人。
「啊,啊。」老馬丁提著籃子,跛著腳走進地下室,將一籃子干面包以及其他必需品放在了矮幾上。他的喉嚨說不出完整的語句,只能嘶啞地擠出幾個單音,讓西里爾留意他送來了糧食。
西里爾搖著輪椅跟在他身後,指了指矮幾旁的凳子。老馬丁的住處離這座宅子不算近,老人拎著一籃沉甸甸的食物過來,需要休息。
通常這種時候,老馬丁獨自坐著休息,西里爾會回到他的操作台上,繼續他的工作,但這回西里爾把輪椅搖定了,坐在老馬丁的正對面。
「你聽說過……」
西里爾比劃了幾個詞,很快失落地發現他沒法比劃出「諾蘭奧倫多」。原本想向馬丁打聽對方的意圖不能實現了。
老馬丁轉過頭,蒼老的雙手在胸前比劃道:「少爺,您想問的是什么?」
「一個人。」西里爾情緒低落地比劃了一下。
這位在伯德家服侍了幾十年的忠仆眼睛一亮,雙手飛快地動著,靈活地根本不像一個年邁的老人:「少爺也要娶親了嗎?一轉眼少爺都這么大了,老爺和太太要是在天有靈……」
西里爾出聲道:「不,不是。」
老馬丁疑惑地偏過耳朵,他雖然聽不見,但在看到對方嘴唇開合時會習慣做出這個「聽」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