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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伯德太太低呼了一聲,擔心吵醒在隔壁的兒子,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用一雙憂慮的目光看著她的丈夫,像是已經猜到了對方作出的決定。

「我不會把理查克的手稿交給他們。」伯德先生說出這句話後,眉頭一松,如釋重負地靠在椅背上。他的手指扣在咖啡杯的杯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手邊還有一杯熱飲,端起來抿了半口,「他們只想要殺更多的人。魔法能幫他們做到這一點,他們就信仰魔法,魔法做不到了,他們就會去找些別的……」

伯德先生一貫保持著良好的修養,這時苦笑著說道:「就像一條眼里只有肉骨頭的野狗。」

苦笑過後,他放下咖啡杯,將雙手搭在妻子身上,沉重道:「明早那位皇子殿下招我進宮,你帶著西里爾走吧。去哪里都好,不要留在芬洛,記得告訴西里爾,讓他不要和姓奧倫多的人往來。我就是忘了這點,才會變成這樣。」

要不是在一次酒會上和一名風度翩翩的貴族暢談痛飲,他也不會不小心和那位實際上姓奧倫多的皇室透露了先祖的發明。對方野心勃勃,想要暗殺繼承順序在自己之前的兄長,便對伯德家的遺產打起了主意。

伯德先生這種從小就沉迷於金屬構造的機械師,在人情世故上幾乎是一張白紙,所做過的最艱難且勇敢的舉動,也就是向青梅竹馬的姑娘道明了自己的愛慕之情,又怎么看得穿那等復雜心思?

他以為找到了難得的知己,但生長在帝國權力斗爭漩渦中的人物,只不過想把他變成一把藏在袖中的毒刀而已。

伯德先生微微搖頭,似乎想把那名皇子殿下含笑向他詢問先祖發明時的樣貌甩出腦海:「西里爾比我更單純,更容易被他們欺騙……你帶著他去西邊,去維科,去迪比斯,越遠越好。」

伯德太太捂住雙頰,用手掌擋住了痛苦的神色:「那你呢?」

伯德先生笑了一聲,沒有答話。對奧倫多皇室來說,想要殺死他們這種小人物就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不,親愛的,我不能讓你一個人。」伯德太太放下雙手,環住伯德先生的脖頸,輕聲低語著。

在對方因為研究廢寢忘食時,是她熱好飯菜、鋪好床被,強迫對方吃飯休息。她是他的妻子,景仰且願意珍惜他的天賦,習慣了站在他身後,陪在他身旁,讓他能夠專心致志無所顧慮地去做愛做的事。她習慣了順從、溫柔、體貼入微,很少有強硬的時候。

「明早我陪你去。」伯德太太說,「西里爾有老馬丁照顧,不會有事的。」

伯德太太輕輕吻了吻丈夫的臉頰,替他將幾個月沒有剪短的頭發攏到耳後。她細心做完這一切,毅然轉過身拾兩人進皇宮時要穿的禮服。

「親愛的,那身禮服你放在哪里了?按照規矩,我們得穿得正式一些。」伯德太太的神情輕松,好像他們明天進宮只是去參加一場普通的宴會。

伯德先生看著自己的妻子,眼睛眨也不眨。

伯德太太忽的紅了眼眶,揪著衣料的邊角,失聲痛哭道:「可是西里爾怎么辦?他還那么小……」

妻子趴在自己懷中嚎啕大哭,伯德先生只能一下一下順撫著她的後背,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他們並不怕死,或者說,他們已經做好了死亡的准備,可他們那才六歲大的兒子該怎么辦?老馬丁雖然是名忠心的仆人,可又聾又啞,真的能照顧好他嗎?如果他能順利長大,他會怨恨狠心的父母將他獨自一人留在世上嗎?

伯德先生合上雙眼,回想著自己不算漫長的一生。向妻子示愛時的生澀,初為人父的緊張激動,看到西里爾被家庭教師誇獎時的自豪滿足……最終還是回到年幼時第一次推開家族地下室時,看到滿屋機械的冷光,發出的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