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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著宜青將他扔在了遠山之中,點上一炷香,讓他在檀香燃盡之前回到瀑布下。

這也是一種修行,和承受瀑布的沖擊一樣,為的都是讓他在極限中反復砥礪心志,以便更好地控制體內妖力。他習慣了這些疲憊和痛苦,當從宜青口中聽到新的要求後,竟然還會生出一絲絲期待。

就像他不曾玩過、但在凡間見到過的游戲,兩人蹲在地上頭抵著頭,手中撥著一株勁草,草莖勾連在一塊兒,彼此拉扯較勁,就看誰手中的那株會先斷裂。他遠遠觀望時覺得這種游戲頗為無趣,當自己身處其間,才發覺只有游戲者自己才知道的隱秘的樂趣。

他在狂奔中愈發興奮起來,還沒完全長開的身子在勁風中矯健如電,毛發順風倒伏,如水一般覆在他的身上。偶有熱汗流淌,他也不減緩速度,只順勢甩動頭顱,讓汗珠沿著毛發抖落而出。

弈煬忽的停了下來。他奔跑的速度業已極快,然而放自如,前爪朝地面一抓,轉瞬便定住了身形。他戒備地看著擋路的那只白狐。

和弈煬沾滿汗水與塵灰的毛發不同,對方顯然是經過心打理,身上片塵不染,腳下隱隱襯著縹緲仙氣,連地也不沾。

那只白狐也用狹長的雙眼打量著他,半晌後口吐人言道:「你就是度華仙君養的那只灰狼?」

弈煬確認這只白狐身上的氣味讓他厭煩,轉頭便要繞開。

白狐身上的仙氣大盛,眨眼間又擋在了他的去路上,眼睛微眯道:「你的主子現下可沒工夫搭理你,你且同我耍耍吧。」

這句話成功讓弈煬停了下來。

他沒有什么主子,也不是度華仙君豢養的靈獸。他感到有些介意的是,白狐為什么信誓旦旦的說度華沒工夫搭理他。

這些日子他和對方幾乎是寸步不離,壓根沒在對方身邊見過其他人。在這片荒山之中,只有他們倆朝夕共處,有時弈煬會產生一種錯覺一一

好像他們都只剩下了彼此。

不管是時間,還是感情,都只能托付給對方,再沒有別的人選。

弈煬一停下腳步,那只白狐便撲了上來。白狐的身形飄逸,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壁畫般優雅美好,要維持這樣的美感,速度和力量自然要大打折扣。弈煬根本沒把它放在眼里,等到對方踩著仙氣緩緩飄落時,才暴起身形,張口咬住白狐脆弱的脖頸,猛地一甩頭,將它拋向一棵巨木。

白狐的嘴角噙著一絲血,四肢發軟地站了起來,看向弈煬的目光帶上了些許興味。它轉頭梳理好被吹亂的毛發,緩步朝弈煬走來。

這一回它身上的氣勢大變。足下步步生蓮,連弈煬也察覺到了那些看似柔弱的蓮華暗藏殺機。

他振作起神,打算好好對付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對手。

「含蒼,不許無禮!」

山林中傳來一聲清喝,白狐腳下的蓮花頓時瓣瓣委地,枯萎成泥。弈煬沒有放松警惕,因為來者身上那股讓他厭惡的氣息更為強烈。

強烈,意味著強大。除去度華和遠遠見過一面的天帝,就屬這人給他帶來的壓迫感最強。

這還是個女人,漂亮女人。

弈煬默然回邁出了半步的前爪,狀似無意地撥了撥腳邊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