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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的聲響埋了下去。

「險些忘了,都怪你……」宜青見窗欞外的天光漸明,想起被戚雲打斷了的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將廣陵王貶為叛逆的詔書已經傳了下去,你這時發兵南下,正是好時機。」

戚雲輕撫著他後頸的手卻是一頓:「發兵南下……討逆?」

宜青點了點頭:「當初廣陵王將戚家……唔,這也算天道好輪回了。」廣陵王十多年前污蔑戚家意圖叛亂,害得戚家滿門抄斬,宜青這么做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盼著戚雲能多消消氣。

「還有那個宋渠清,也扣押在天牢了,想怎么審訊都由你。」宜青道,「不過以朕之見,還是南下的事要緊。這小人等你回來,再慢慢折磨……審問也不遲。」

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分得那么清楚,手腕決斷都不像個才登基了沒幾日的帝王……戚雲心道,小皇帝若是想算計他,怕也有千種法子。

幸好。幸甚。

戚雲吻了吻對方的眉角,開口道:「南下討逆一事,陛下還是另派他人罷。」

宜青骨碌從床榻上支起身子,卷了棉被,鄭重地看著他。作為一個沒甚么實權的小皇帝,他好不容易回到帝都就趕著與廣陵王翻臉,可以說是自討苦吃。他會這么做都是為了戚雲,戚雲怎么不領他的情?

「派誰去?」宜青問。

戚雲答道:「朝中不乏將才,若是陛下都信不過,將留在西都的汪大人調回來,也可。」

「汪鎮,倒也可以。」宜青語氣忽轉道,「可朕偏要你去。」

「陛下……」

兩人對視了數息,宜青敗下陣來,偏開頭道:「這一趟江南,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不看著戚雲深邃的目光,他才好將心中的盤算都說個清楚:「廣陵王暴虐無道,江南百姓苦不堪言,這時節誰帶了兵南下,便能平白賺上江南一地的民望。」

他說的戚雲都知道,也早做過准備。廣陵王治下民怨滔天,這時鏟除了對方,會被視作替天行道,於聲望大有好處。屆時他奪了廣陵王的權,取而代之,也不會有人反對。江南一地物產頗豐,若是能入囊中,足夠與大江以北抗衡。

可這些全是不臣之舉。如若真這么做了,除非他想要再往高處走一步,去登那九龍纏繞的御階,披那身明黃無儔的皇袍。

「陛下所言極是,既要安撫江南百姓,非德高望重者不得為之。不如就請桓殷桓太傅……」

宜青低喝道:「戚雲!」

他握住戚雲的手,被褥散開,凍得打了個噴嚏,隨後才道:「你明白朕的意思。戚家的仇,你要親自去報;江南的民心,你也要去奪……」

「臣」不願兩字卻是遲遲說不出口。

這非是他戚雲一人可擔起的抉擇,他肩上壓著滿門冤魂、塞北十萬重兵,如何能輕易開口。

宜青語速飛快道:「血仇不報,你於心何安?大事不成,你如何面對塞北那些個兵卒?就算你點了頭,他們難道會甘心繼續回塞北?他們會不放手搏一搏王侯將相么!」

宜青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戚雲輕輕地將他擁入懷中,安撫般拍打著。

「陛下果然都明白。」明白他的野心,明白他的不得已,他的壓抑,壓抑之下的張狂。有些事便如逆水行舟,一旦起了頭,就沒有後退的余地。「陛下明知臣若帶兵南下,歸來時便不可能還是個將軍,也執意要臣走這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