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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還想等甚么消息!」謀士蒼白的臉上如同摸了胭脂般騰起一抹醉紅,「難不成是忘了血海深仇,忘了我等在塞北是如何苟延殘喘,如何死里逃生的嗎?!」

謀士說到激動時,竟咳出血來,這是在塞北凍壞肺腑留下的頑疾。不只是他,在座的將領大半身有陳年舊病。他們都曾是朝廷的罪人,或是舉族被發配邊疆,或是孤身被判流徙千里,他們一同舉事,除了為謀榮華富貴,尚有一腔憤懣積郁亟待疏解。

戚雲曾與他們一樣,如今卻隱隱離心了。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戚雲跨過裂為兩半的幾案,短靴踩在碎屑上,嘎吱有聲。他走到眾將身前,俯視著對方,厲聲道,「是要反了不成!」

無人應聲。但跪在原地,長久不起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他們的心意

今夜,戚雲想反也得反,不想反,也得反!

「也罷。」

戚雲長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難得動了真心的人,到頭來是時刻想著置他於死地的仇敵,以為可以並肩而戰的袍澤,也在以情分、時勢、性命逼迫他。

他解下腰側傳令的銅牌,垂下眼睫,冷聲道:「傳我軍令」

「報!!!」

傳令兵去而復返,這一回來得更急,鞋履踢翻了帳中火盆也渾然不覺。地上還燃著零星炭火,他跪倒道:「稟將軍,宮中,宮中變天了!」

「小皇帝命宮中侍衛將桓殷扣在了乾清宮。」

「小皇帝傳令,有人密謀犯上作亂,命緊閉宮門戒嚴。」

「犯上作亂者已被捕,搜身搜出廣陵王的密信。」

傳令兵報出的消息一條比一條令人震驚。在他猛的聲時,眾將猶有驚魂未定的感覺。

傳令兵艱難地喘了口氣,將最後一個消息報出:「宮人指認那名混入宮中的諜子是廣陵王手下的謀士宋渠清。人贓俱獲,小皇帝已下詔討伐廣陵王!!」

咣當一聲,卻是戚雲踢翻了腳側火盆,大步朝帳外走去。

眾人只聽得一聲馬嘶,雷點般的馬蹄聲接連響起,好似戚雲急不可耐的心情。

戰馬絕塵向著宮城而去。一夜星霜為他送行。

……

一刻鍾前,乾清宮。

宜青都已歇下了,宮人忽然來報,說是桓殷桓太傅有急事要稟。他重新穿好禮袍,蹬了烏頭靴,朝外走去。

等在殿中的除了桓殷,還有一人。那人宜青沒有見過,看體型清癯,面相文弱,該是個文臣。他原以為兩人是為了白日冊封戚雲一事而來,琢磨著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桓殷卻開口驚人道:「這位是廣陵王座下的宋渠清宋夫子……」

宜青倒吸一口冷氣,當下改了主意。都說最能殺人是書生,宋渠清就是其中佼佼者,他科舉未曾高中,轉而投入廣陵王帳下做了無名幕僚。當初利用先帝對戚家的猜忌、為廣陵王謀得江南數州兵權的,便是這位看起來提不動刀兵的宋夫子。

「久聞大名。」宜青道。

兩人視線甫一交匯,宋渠清便低下了頭。這位年紀輕輕的皇帝和他料想的很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