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坡、西都便是自西而東排布的三座。
從秦關再向西移寸許,有三處用朱砂點出的城池。戚雲的手指在那在三點上逗留片刻,似是輕輕摩挲:「金城、首陽、西平,塞北三城。」
宜青知道他在塞北征戰十多年,對塞北的感情極深,默默點了點頭。
戚雲用兩指比出金城與葛坡:「即便是最東的金城,距陛下也還有四百多里,乘快馬一晝夜才能趕到。」
宜青絞著手指,心里明白他大概是被桓殷騙了。他們明面上答應他來找戚雲,暗中卻還是朝著西都走,這才會走了那么多日還沒抵達塞北,也難怪當初他同桓殷說話時,桓殷的神情那么古怪。
「戚雲。」宜青定定地看著他,「朕出了帝都,便想來找你。」
戚雲神色不變,淡然道:「臣遇上陛下時,陛下距西都只有三十里。」
「那是桓太傅騙了朕。」
宜青生怕戚雲不信,誤會了他,誠懇道:「太傅勸朕移駕西都,朕不情願。他便……便自作主張……」
小皇帝皺著眉頭、抿著嘴角的模樣像是快急得哭了,戚雲看在眼里,心中卻很是平靜。
桓殷知道他並非可以托付的忠臣,這才會力主移駕西都。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野心,只有小皇帝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好似個瞎子般深信他是個好人。
又或許小皇帝的城府比一眼能看出的要深,已經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這才有意裝作一副信任有加的樣子,好讓他放松警惕。
「臣明白了。」戚雲道。
宜青急急解釋道:「太傅他對你有誤會,你莫要放在心上。朕信你,朕信你便好了。」
戚雲一點頭,彎腰抱起宜青,兩人一同坐在榻上。他牽起那只過分瘦削白嫩的手,壓在行軍圖上,沉聲道:「陛下既然信任臣,臣自當為陛下肝腦塗地。」
「臣本駐守塞北三城,此次聽聞陛下有難,帶了百余騎連夜東奔,才趕在戎人之前救下陛下。」
宜青乖巧點頭道:「嗯。」
戚雲從後環抱著他,說話時胸腔的震顫仿佛從他的脊背一路傳到心口,像是片羽不得過的弱水,拽著他的心狠狠往下沉。
就像對方所說的,塞北三城離葛坡足足有四百余里,距離東邊的帝都就更遠了。戚雲一聽到帝都城破,就帶著一小股人馬趕來救他,可見萬分忠心。
「臣的兵馬都被攔在秦關之外。」戚雲的嗓音溫厚,「臣願助陛下復帝都,單靠手上這百騎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戚雲執起宜青的手,握住一桿小狼毫,沾了朱墨,將圖上代表著秦關的那處圈了出來:「臣斗膽向陛下討要一份手令,傳與那秦關守將,好叫他知曉臣並非有意攻城,只是為了助陛下討賊才從秦關借道。」
這個副本的軍事設定是宜青自己做的,他很清楚戚雲沒有說謊。塞北三城都在秦關的西邊,若是向東進復帝都,必須經過秦關。
「朕這就寫。」宜青才要動筆,突然發現自己不會毛筆字。
戚雲見他動作一頓,語氣忽變道:「陛下?」
「將軍差人寫好手令,朕畫個押便是了。」
宜青從懷中摸出一個青布囊,里邊裝著的是傳國玉璽。桓殷再三說了要他貼身戴著,他便一直揣在懷里。玉璽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拿出後在手上掂了掂,隨即交到戚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