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猛地給了李修幾拳，然而端起門邊的魚缸，把魚缸里的水全部潑到了李修身上，之後便腳底抹油了。

陸展言跑出會所，一路狂奔，等到已經有了很遠的距離之後，他才喘著粗氣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這還是頭一次這樣當著姜萍的面揍李修，一想到李修那想還手又不敢還手的樣子，陸展言突然覺得一直以來都很陰郁的心情，突然間明朗了一些。

他靠在小巷子的牆上，慢慢地平復著自己的氣息，許久之後，他才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某個人，好好跟他分享一下。

然而陸展言打開微信頁面，發現此時，他和那幾個兄弟一起建的群聊里，大家都在發紅包，期間還夾雜著一些祝福的話，熱鬧極了。

陸展言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就關掉了頁面。

也對，大年三十的，別人都忙著過年呢，他怎么好去說這些掃興的話呢？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冬天的夜晚來得格外早，黑夜仿佛是在一瞬間降臨的，明明剛剛還有幾分光亮，現在就已經只剩灰暗以及一些星星點點的燈光了。

陸展言已經一天都沒吃飯了，但他卻不覺得餓，只是覺得風一吹，有些冷。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只穿了毛衣加皮外套就出來了，剛才因為去揍李修，一興奮就沒感覺到冷，現在那種興奮感一下來，寒冷的感覺立刻就來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陸展言卻一點都不想回家，他的那個家里，沒有一絲的人氣，甚至……甚至可能比這大街上更冷，他是這樣覺得的。

陸展言本來想找個店吃點暖和的東西，然而因為今天氣息特殊，好多商家都早早地就關了門，陸展言一路走來，竟然都沒有找到一家開著的飯店。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腦袋里面明明空空的什么都沒想，卻感覺非常得沉重。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開了「嘭」的一聲，陸展言立刻回過了神，趕緊抬頭一看，發現是一朵絢爛的煙花，在他的頭頂綻開，在黑色的夜空中，一閃而過。

也就是這時，陸展言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竟然走到了江邊的一個廣場旁。

市里去年禁了煙花，但卻在這里劃了一塊地方，專門供人們集中燃放。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此刻的廣場上，即使是大年三十，也聚集了不少人。

放煙花的、看煙花的、賣煙花的，以及像陸展言這種，尋著人氣兒過來的。

江邊的風很大，然而陸展言卻覺得自己比剛才暖和了不少。看著煙花一朵一朵地在頭頂綻放，又迅速消失不見，陸展言慢慢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往前走去。

他也想去買點煙花，放一放，這樣，也許他就算抓住了新年的尾巴。

然而陸展言才剛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就覺得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就在這時，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陸展言。

陸展言現在腦袋很疼，就著這個姿勢，休息了好一陣，才抬頭看向這個拉住自己的人。

這一看，陸展言立刻愣住了，他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個什么心情，這個人，他想見，也怕見。

然而卻沒想過，他就這么毫無防備地出現了。

陸展言突然覺得心里一陣酸楚，眼眶也一熱。這段時間所積累下來的憤怒、委屈、酸楚，就像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樣，爭先恐後地想要往外擠。他的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嘴唇顫動了好幾下，才啞著嗓子開了口:「你怎么在這里？」

「言哥，你怎么穿這么少？都冷得發抖了，還不多穿點……」顧遇眉頭緊皺，不贊同地看著陸展言，然後脫下了自己的羽絨服，披在了陸展言身上。

顧遇的衣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陸展言一穿上，立刻覺得暖和了許多，但他的眼睛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