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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朵奇葩。

獨白結束,關闖捧著稿子直勾勾看著導師,大有你不說話我就不下台的氣勢。

「咳,你們兩個…情感豐富,好!」導師嘴角抽搐,違心誇贊。

關闖得意下台,坐在那里臆想道。

這老頭,干巴巴的誇有什么用,怎么不在最佳學員欄簽上我的名字,難道還會有人念得比我更好?

不可能的,科班生里數他台詞功底好,非科班里的人還沒成氣候。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高處不勝寒。

……

沐思彥坐在最後,拿的又是最難的稿子,所有人都對這個新人十分關注。

因為他是第二十一人,與他同組上台的還有兩個培訓生。

其中一個眉宇細長,薄唇譏誚的紅衣少年自沐思彥進班開始,就對他面色不愉,看他的視線格外冷漠。

咦,這不是沐思彥大學時候的老同學么。

川渝美院當年全市一共招了兩個學生,第一名是沐思彥,這第二名就是陳宇。同校又同市,關系一路冷淡到畢業。

按理說他們一個學油畫,一個學雕塑的,關系不應該這么僵啊?

以前的沐思彥不清楚為何,只是打心眼里畏懼這個冷冰冰的老鄉,而現在的沐思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陳宇家貧,學藝術又難消大筆鈔票,而他成績總是被沐思彥穩壓一頭當了四年老二,獎學金方面總是拿不到特等。

這讓陳宇不得不在讀時候多打一份工,只在工作時受到的難為,估計就不知背後吐槽沐思彥多少回。

好不容易四年畢業出來工作,被昊齊工作室挖來當藝人,誰知沐思彥又陰魂不散地來和他撞人設。

適合陳宇的圈內資源沐思彥一樣能上,讓他這個沒有後台的草根怎么和沐小少爺競爭?

……想起來就是一千行淚啊。

三人上台,先開始的是一個臉嫩的小帥哥。

《家巧》講的是一個農民為了給妻子報仇,十年隱忍終於推翻了為富不仁地主的話劇,此刻獨白者醉酒在妻子墓旁喃喃自語,內心情感之豐富不一而足,是這次台詞課里難度數一數二的獨白片段。

臉嫩小帥哥緊張戒備,清了清嗓子開口:「十年了,巧妹你還記得我么…」

口齒清晰,感情纏綿,沒有一點喝了酒的感覺。

導師皺了皺眉,耐心往下聽。

幾句之後,他聲音依舊憂愁又寂寞,像是在向女友念情詩,沒什么起色。

被導員干脆利落攆回了座位,一臉羞愧。

第二個輪到一身紅衣的陳宇,他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十年了巧妹,你還記得我么?」

聲音很平靜,可聽起來又格外蒼涼。他細膩的聲線像是在作畫,每一處顫音都恰到好處描摹出獨白者方徨的心意。口齒間那一抹迷茫的醉意,叫台下的聽眾暗暗叫好。

「他死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巧妹。」

「這吳家只剩下我了,只剩下我了啊…」

台詞很快被念完,導師笑容滿面,難得在一人結束以後立即鼓勵:「不錯,陳宇你的進步非常大,繼續加油。」

陳宇欣喜笑開,講主將台讓給最後一名上場的沐思彥。

台下的視線各異,針扎一樣讓沐思彥的身體難受之至。

他蓋上台詞,假設自己身處在蕭瑟曠野,天地寂寥,唯能聽見秋風落葉的嘆息聲。

強大的意志力,讓他害羞的身體逐漸平靜,啞聲開口。

「十年了,巧妹你還記得我么?」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