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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腫脹的臉,絕望地感慨道:「所以是真的一丁點都不記得了啊……」

身邊的男人聞言一愣,「你怎么知道?你發現我失憶了?」

方淮撤下手,無奈地和一臉莫名其妙的男人對視,「所以說,你是失憶了吧。」

程河的表情像是看見了鬼,方淮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沒跑了,他嘆了口氣,隨口胡謅道:「好巧哦,我也失憶了。」

男人眉頭緊鎖起來,「你失憶和我失憶有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啊。」方淮面無表情地用手擦了擦腫痛的眼睛,「可能是失憶的人會散發一種獨特的氣味,只有同道中人才能識別出。」

程河皺著眉,並不能理解這是什么理論。然而這小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反而讓他覺得有點靠譜。他狐疑地打量著方淮,這小子很古怪,思考問題的能力很強,很會對人下菜、與人交涉,天天裝作一副慫巴巴的樣子,事實上卻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樣一個人,真的會是那種一時魯莽找不到實錘就傻傻見報的小菜鳥嗎?

「老總,你找我什么事?」

程河眯了眯眼睛,「你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失憶的?」

方淮無所謂地慫慫肩,「挨揍的時候咯。別人把你腦袋按在牆上撞,你也可能失憶的。哦不,您已經失憶了對吧?」

程河沒說話,他繼續審視著方淮。

這個理由說不通,這小子要真是在挨揍的時候失憶的,不可能會扒著車窗戶說出那一大串條理清晰的話來。

方淮看程河一臉不信,也懶得多解釋,嘿嘿假笑兩聲,然後面無表情地跌回了靠背上。

兩個人各懷心事,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河突然說道:「能不能蹲出實錘來不重要,你的轉正名額我會考慮,條件是你要幫我觀察李元誠。」

「觀察什么?」方淮百無聊賴地看著車前面路過的行人。

男人沉默了一下,神色忽然透露出一絲疲憊,「你就看著觀察吧。生活習慣,飲食喜好,性格脾氣之類的。」

方淮嘁了一聲,「說了和沒說一樣,有沒有具體一點的例子?你把要求說的這么空,總不能指望我在人家里按個針孔攝像頭24小時偷窺吧?」

程河聞言擰起剛剛松開的眉,沉吟了一會,低聲道:「我也說不清。就……比如說,他愛不愛穿女裝,喜不喜歡吃辣,脾氣是不是有點大……」

男人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著臉腫成豬頭的方淮一下子像是觸電一樣,從副駕駛彈起來,震驚地看著自己。

程河會錯意,擺擺手,「你不要把我的意圖想成很猥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不久前我從醫院醒來,感覺自己的記憶全是空白,但是隱隱約約的,我感覺自己想要找到一個人。」

方淮沒說話,程河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記不得是誰,但是印象里是個男孩子,他很喜歡吃大辣火鍋,喜歡在火鍋里加豬腦和鵝腸,睡覺打呼嚕,脾氣有點古怪,有時候很乖有時候很橫……」程河說著一扭頭,發現旁邊的豬頭眼眶泛紅,淚光在眼窩里打轉,程河嚇得住了嘴,「你小子怎么了?」

方淮吸了下鼻子,把心底的感動和酸楚壓下,輕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你說的這些和一個人很像?」

原來竟然是這樣。他帶著一丟丟前世的記憶來找他了,雖然那記憶並不完整,但是他記得很多重要的東西。比如那時在醫院病床前,他答應過他,再見面時,要帶他去吃大辣火鍋,給他點一份豬腦和鵝腸。

方淮感覺自己的眼淚快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