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歪頭看她,「不生氣?」
左靈芝淡笑,「身不由己,我明白的。」
方淮笑了下沒說話,調轉車頭送左靈芝回家。
他試探成功了,這個女孩子果然不對勁。如果她真的像表現出那樣喜歡他,他剛才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怎么可能仍然無動於衷?要不然,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對他無感。要不然,她就是故意在給他創造一些機會。
上次去教堂的事情也是如此趕巧,她好像永遠都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知道怎么配合。周呈說這個人不是同志,那么還會是什么人,能夠在暗中幫著他執行任務呢?
織布任務,她又知道多少?
方淮的表情漸漸凝重,左靈芝到目前為止沒有妨礙過他,但他本能地感覺這姑娘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轉個方向盤回到隆祥布庄那條街,把車停在路邊去買蔥油餅。明銳琴行的學徒出來彈琴了,路過的行人駐足傾聽,方淮笑呵呵的,也拉了一把凳子坐下來聽。
有用的信息就只有五個字,晚上雲海堂。
方淮無意識地抬了下頭,余光中卻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好像是周呈二樓卧室的窗簾動了下。
方淮撇了下嘴,這位兄弟不會是在偷窺吧。
昨天這家伙發現自己對男人起了反應之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方淮都開始擔心他的心理健康。男人臨走前丟下一句話,「我們之間很不對,我要好好想一想,也會給組織上打報告。」
方淮拿著餅嘆了口氣,給組織上打報告?
敬愛的黨組織,我向黨誠摯檢討,我愛上了一個同性,他也是黨員。我們兩個雖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會一起保衛祖國。
「周三少,你怎么翻白眼啊?我家的餅今天哪里不對嗎?」老板娘尖著嗓子問道。
方淮猛地回神,搖搖頭,「沒事,是我昨晚受到了驚嚇。」
「啊?啥驚嚇?」
方淮站起來,一手拎著紙袋一手插著兜,「遇到了一個傻子。」
……
……
晚上十點,雲海堂。
方淮穿著皮夾克插著兜晃進舞廳中央,遠遠的就看見張鋅正坐在一群日本軍官中間敬酒。方淮晃過去,打了個招呼,「長官們好。」
張鋅連忙拉著他給其中一個兩撇小胡子的日本人介紹,「少將,這是我三弟張錚。張錚,快見過佐藤少將。」
方淮笑眯眯地哈腰,把漢奸的油滑演了個惟妙惟肖,「太君好。」
日本人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你們張家的男兒都不錯。」
「太君過獎。」方淮目光往旁邊一瞟,司令隊中高層基本都到齊了,除了日本人和張鋅,還有幾個商會的大人物陪著,張老爺子應該還沒到,估計一會也是這一桌。
張錚只是個小輩,在日本人面前露不出臉,方淮笑呵呵地說道:「長官們盡興,有需要叫我。」
張鋅拍拍他,小聲道:「這邊你還說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