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濕了北京城。淚,浸透了慕容雪荷的衣角。
在她轉身的一剎那,眼淚就涌了出來,易泉心里的疑問總算是豁然開朗了,除了震驚,更多的也是惋惜和心痛。
但他不會把對方留下來,因為這個女人已經是他的朋友,這一生中只能成為他的朋友,絕對不會再有別的關系。
所以他也想哭,既然那死妮子是喜歡自己,為什么一直在自欺欺人呢?本來是多好的一樁美事啊,就這么吹了,是因為自己太經不起打擊了嗎?因為自己放棄得太早?
易泉不怪慕容雪荷,他只能哭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蠢,為何不能再細心一點,如果再聰明一點點,說不定結果就是另一回事。
一次在計劃之外的突然旅行,居然揭開了這么一個秘密,命運可真能扯蛋。
傘已經還給了慕容雪荷,易泉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失魂落魄地走出站台,站在大馬路邊,任由那些不知道含硫量達到多少的酸雨淋在自己身上。
這里的雨水質量確實比不上沿海地區,但易泉已經不介意自己的皮膚是否會得病,心都已經碎了,又何必還在呼這副軀殼?
正當他轉身,神不守舍地走在路上,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時候,背後卻突然有一條濕漉漉的人影繞到前面來,戰戰兢兢地站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小女孩,真正的梨花帶雨,雨水刷洗著她天下無雙的臉龐,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
你這個白痴,怎么又跑回來了?你跑回來也打把傘行不行?易泉一看是殺了個回馬槍的慕容雪荷,說不出的心疼,急忙去拉開她的背包鏈子,把雨傘拿出來打開,然後怒氣騰騰地瞪著她。
只是慕容雪荷此時楚楚可憐,頹廢不已,實在是不忍心對她發脾氣。
她不敢正視易泉的眼睛,覺得很冷,就緊緊抱著雙臂,紅著眼睛,輕輕地道:「出於禮貌,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能抱一下你嗎?」
這種時候還能要求自己有風度,也算很難得了。易泉笑不出來,只覺心痛如絞,冷冰冰地回道:「不能。」
慕容雪荷有些失望,但呼吸反而比之前平穩了些。
易泉頓了一下,又語重心長地道:「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我不想失去一位朋友。」
這是句很深奧的話,足以說明易泉的態度,他把朋友跟情人劃分得很清楚,朋友就是朋友,情人就是情人,絕對不接受曖昧,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回不了頭。
「很感激你剛才沒有抱我,其實你應該很了解我,過去你可能不了解,但現在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雖然我不是好人,但立場一向都很分明,一旦做出選擇我就不會回頭,不管對錯,絕不後悔,希望你也是一樣……」
易泉話音未落,慕容雪荷突然打斷,歇斯底里地吼道:「但你並沒有問過我的選擇是什么,你憑什么自作主張?」
她憤怒地瞪著易泉,瞪著那雙布滿紅絲的眼。
在這種壓迫力下,易泉竟然有點害怕,心虛道:「我承認我很笨,但現在你把我罵死也沒有意義,因為結果已經無法改變,如果你想發泄,就罵個夠吧。」
慕容雪荷沒有罵他,只是狠狠地在他身上打了十幾拳,踢了十幾腳,使的是吃奶的力氣,咬牙切齒。街上有不少行人都看傻了,差點就打120報警,但看清楚是一對俊男靚女在打情罵俏,才放了心。
易泉站得筆直,穩如泰山,巋然不動,更是一聲不吭,其實還是蠻疼的。
發泄完了,慕容雪荷的情緒漸漸恢復正常,氣喘吁吁,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連同那淚水也抹得一干二凈。
「爽完了嗎?你們村里的大叔大嬸還等著你回去呢,趕緊上車吧。」易泉不冷不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