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是張皇後家的遠枝,小侯爺卻是張皇後的親侄子,這關系親疏遠近,一看便知。
「喏。」沈玉澤把手里的馬鞭朝蘇錦蘿一拋。
蘇錦蘿下意識接住。
馬鞭輕飄飄的質地極好,入手滑膩,握手處有些磨損,顯然是件半舊物。
「生辰禮。」
見蘇錦蘿不做聲,沈玉澤皺眉。「你不是極想要的嗎?」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要了?
「蘿蘿忘了,你小時為了這馬鞭,可鬧了整整三日。」蘇清瑜笑著撫了撫蘇錦蘿的小腦袋。「既然小侯爺如此慷慨,就不要推辭了。」
「多謝小侯爺。」蘇錦蘿捧著馬鞭,思量過後將它別在了腰間。
火紅色的鞭身,跟眼前一身鮮衣怒馬的少年極其相似,蘇錦蘿似乎還能感覺到馬鞭上炙熱的溫度。
「行了,走吧,吃酒去。」
小侯爺負手於後,朝蘇清瑜和方淼抬了抬下顎。
三人去了,女廳內恢復平靜,蘇寶懷盯住蘇錦蘿腰間的馬鞭,將唇角咬的死死的。今日也是她的生辰,小侯爺是她的未婚夫婿,卻只給蘇錦蘿送了禮,還是這根馬鞭……
傳聞這根馬鞭乃沈玉澤已逝祖父所制,沈玉澤從小視若珍寶,卻不想今日竟給了蘇錦蘿。
因著張氏,女廳內鬧的不大好看,蘇錦蘿便帶著玉珠兒和雪雁去了後花園子。
「姑娘,奴婢們將這些東西鎖到錦璽閣的倉庫里頭去吧?」
「嗯。」
玉珠兒與雪雁捧著東西去了,蘇錦蘿擺弄著手里的馬鞭,趴在美人靠上,試探性的往前頭一甩。
馬鞭雖柔韌,但甩出去後破風斬葉,即使是蘇錦蘿這樣力氣小的人也能使,不失為一件好物。
腳邊軟綿綿的似拱上一團東西,蘇錦蘿低頭,就見香香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後花園子里,渾身雪絨絨的正在拱她的腳。
「你怎么來了?」
蘇錦蘿彎腰,正欲將香香抱起來,有一只手卻比她更快。
陸迢曄一手托住香香,挺身抬眸時略過眼前的蘇錦蘿,視線在那根馬鞭上頓了頓,然後重新落到蘇錦蘿臉上。
小姑娘原來漾著笑意的緋紅小臉瞬時煞白,就跟此刻縮在他手里瑟瑟發抖的香香一樣。
果真,是怕他的。
陸迢曄暗眯眼,回想了往常自己的所作所為。並無什么過分的地方呀。
男人戴著一支白玉螭龍發簪,穿鴉青色寬袍,外罩香狐皮。在冷陽里,眉眼清冷,修長白皙的手掌里托著一只絨毛白兔,身後印出一片斑駁殘陽,在冗長房廊的襯托下身姿挺拔頎長,俊美如神抵。
蘇錦蘿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規規矩矩的低頭。
「香香,要有品位,不能什么都吃。」
陸迢曄撫著香香,聲音清潤。雙眸慢條斯理的滑過蘇錦蘿,眸中沁出一層笑意。
蘇錦蘿抿唇,揪著自己身上的大氅,把雪帽戴到腦袋上。
寬松的雪帽外圍被綉上了一層絨毛狐毛,那張瓷白小臉嵌在里頭,巴掌大小,顯出一層淺淡的胭脂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