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歡立在黑暗中，金光圍繞這她，猶如一個發光體。

她神色冰冷，看著下方的人臉，眸光平靜無波。

就在那些人臉快要接近她的時候，她揚手舉起天闕劍，干凈利索的劈下去。

金光閃過，人臉散落成星點，逐漸消弭。

黑暗的空間陡然一轉。

漫天的大火，堆積成山的屍體，這就像是一個屠宰場。

可四周很安靜，這個場面恍如被定格了。

蕪歡身形一僵，眸子里閃過有一絲痛楚，可是在下一秒又褪去。

她不斷的在心底告誡自己，這不是真的。

這只是個幻境，她要出去。

蕪歡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屍體，抬腳往一個地方走。

「歡兒，救我，救我。」

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人，那是一張很年輕的面孔，臉上驚懼和絕望交織。她死死的拽著蕪歡，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歡兒，我不想死，救我……」

蕪歡眼皮都沒抬一下，天闕劍一起一落，那人消失在她面前。

接下來不斷有人出現在她面前，蕪歡一路砍過去。如果是在很早以前，她可能下不去手，她害怕面對這些人。

可是她不能害怕，她要做的事，注定荊棘滿地。

當她站在一間密室的時候，心底不免還是緊縮了一下，這里……

黑暗中，有香氣浮動，那是丹葯的香味。

她那么討厭丹葯，這就是原因。

當她的族人慘死的時候，她卻一個人躲在這里，雖然最後依然沒有逃過那一劫，可從那以後，她就無比的討厭丹葯。

蕪歡環視了下四周，在角落發現了一個身影，那是縮成一團的少女版自己。

蕪歡抬腳朝著她走過去，少女忽的抬頭，含著淚的眸子看著她，聲音哽咽，「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殺我。」

看著自己給自己求饒，那種感覺，估計沒人能理解。

「抱歉，我要出去。」蕪歡眼簾輕垂，聲音中帶了一絲顫音。

「出去……你為什么要出去？」少女緩慢的抬頭，臉上的神色正一點一點的冰冷下來。

「只有出去了，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你覺得你還能出去嗎？」少女突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因為你，你的族人慘死。那些人死得那么慘，你為什么活得好好，你為什么不去死？」

你為什么不去死。

這幾個字在黑暗中不斷的徘徊，在她耳邊徘徊。

蕪歡捏著天闕劍的手縮緊，她為什么不去死……

她早就死過了啊！

蕪歡抬眸，對上少女的滿含怨毒的眸子。她張了張唇，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長長的嘆息一聲，蕪歡拎起天闕劍就砍向少女。

少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卻有聲音從遠方響起，「你不得好死，你的靈魂將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蕪歡輕笑，眼底滿是苦澀。

不得安寧么……

無所謂了。

幻境破，四周恢復了茶樓的場景，蕪歡站在中間，低垂著頭，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楚雲錦頓時就慌了，那個幻境她都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