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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 江白欲 1242 字 2021-03-24

季冬桐因為常常挨打,身上總帶著傷口。小時候胡同口有一家小診所,幾個子女都出去打工的老人開的。老人家年輕的時候讀過書,經營的是中醫的法子,只有幾板基礎治療感冒發熱的西葯,還買跌打損傷的葯酒。但大約是窮人命賤,或者中醫的確不愧先代祖宗傳下來的方子,就適合華夏本土人老人家的中醫葯吃下去都很好,不用上手續麻煩的大醫院就能葯到病除了。

因此胡同這片人家總都來老爺子這,他們也都沒什么大病,大部分是做工的人勞損傷了來討葯酒紗布。有一次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季冬桐搖搖晃晃倒在路上,被老人家撿了回去,醒來渾身上下的外傷都給包好了。小小年紀的季冬桐警惕得直打顫,咬死了自己沒有一分錢,就要去扯身上的紗布。老人家便開懷的笑起來,說葯酒都給你抹了、滲進皮肉里了,你怎么還?

季冬桐傻了眼,老人就和顏悅色地拍拍他肩膀。

「我一個人,平日里也沒什么意思。你沒事就到我這里來,算抵了葯。」

老爺子的兩個子女都在打工,卻不是在外省,就在莫城。說起來也奇怪,就幾條街的距離,卻恰似一個天一個地,分了一條無形的線。線這頭是窮苦平民百姓,線那頭是金碧輝煌新莫城,遍地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這也怨不得政府,共同富裕說難是真的難,有金子發光當然也就有影子在,這些個盤緣在莫城邊邊角角的舊筒子樓,居民屋就像是珍惜琥珀里的骨灰殘余,高級翡翠原石里不可避雜糅的那點雜質陰影,摘不干凈。

子女向往出人頭地,老人家當然不能攔著。然而明明在一個城市,卻和跨省沒什么區別,不是不孝順,每個月都定時給老人家寄錢。但忙也是真的忙,整天早起貪黑,難得得分閑暇,就如同被榨干了血肉的老牛,休息都不夠用的。老人家體諒兒女,卻也著實寂寞。

可惜季冬桐沒能應了老人家的請,時長來看他,因為季長工也忙,忙著做童工,忙著被壓榨。只有偶爾有了空閑才來一次,來了也不說話,干巴巴的坐著。就是這樣老人家也高興,總能和他說半天的話,季冬桐只是略微應兩聲、點點頭,目光卻表示他是認真聽著的。每當差不多到了要回去的點兒,季冬桐便都要張個四五次的口,直白的天不怕地不怕如季冬桐,屢屢都要在辭行上為難,大都是老人家看他眼神閃爍,主動說。

「哎,你瞧我這記性?你又為難了吧?」

季冬桐就搖搖頭,站起來默默注視老人家一會兒,才轉身走了。這樣,自打認識老先生之後他的傷口全交由對方處理,可惜好景不長,他生來不是個享福的老人家的子女居然真的走了財運在寸土寸金的莫城混出了頭,要把老人家接到「線」的另一邊去。季冬桐當然是舍不得的,但他只能為對方高興。老人家走之前猶豫半晌,所有身家沒帶,把季冬桐偷偷叫出來給他一串診所鑰匙,里面的葯品紗布隨他供用。

東西挺多,但陪伴了季冬桐十歲至十四歲四年時光,這點殘存著溫暖的念想也終於用的差不多了。幾個月之前季冬桐把最後一點治外傷的紗布、葯粉搬回床底下,把那串鑰匙放進診所里,然後關上了診所的門,算是徹底和這操.蛋的生活孤軍奮戰了。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