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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 江白欲 1242 字 2021-03-24

完全忘了這是自個兒親兒子,心心念念全是比誰在泥潭里陷得更深,更沒活出個人樣。

季冬桐一動不動地在地上趴了一會兒,人都走了,這塊小地方就安靜下來,足夠一些情緒發酵。身上的傷口很疼,最嚴重的是手指,這個是季冬桐也沒法處理的何況葯都在陸鋒身上用完了這可能是他糟糕的人生里迄今為止最糟糕的一筆,並且不光光是身理上所面臨的絕境,心里抓撓的那股勁兒好似也透過這一通折騰一下子松了,經年怠惰都涌了上來,讓人想一睡不起。季冬桐也真以臉貼地在地上趴了好一會而,但是最終,他的脊梁骨支棱起來,像是揚起的帆,豎上頭的旗桿,筆直的挺立起來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去用手掌抱住掃帚拖著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塊掃成一堆。不是誰都那么幸運有大把的時間去緬懷自己的不順,留給季冬桐的只有這么一小點舔舐傷口的時間而已,只要他還要活下去,就要繼續投入這樣的生活。

直到他真正長大。

季冬桐的手指是不能耽誤的,他剛剛抓著陸鋒褲腰的時候其實沒用力,後來把對方的手攏在手掌心里的時候才敢壓上了力道。但到底也是牽動了手指,現在更後知後覺地痛起來。他出了門,在一條胡同巷子里茫然四顧,不知道可以尋求誰的幫忙。這里的人都自顧不暇,你不能隨便說一個人有沒有同情心,一個人自己不需要同情了才是有資格去同情別人的。

不過這時候卻有人同情心泛濫了,一個看起來很面善的大嬸似乎一直就在門口守著盼他出來。這會兒子連忙趕到他身前,一雙眼睛骨溜溜上下在他身上打量,嘴里嘖嘖有聲的直喊「作孽喲!」。

「我的乖乖,這傷可輕不得。你老爸不是人,嬸子帶你去大醫院好好看看,啊?」

這人季冬桐認識,不過是每早在路口開早店鋪的。現下這么輕松,甚至帶點歡喜的說了「大醫院」幾個字,完全不似有錢的擔憂,季冬桐心里驀地閃過一道光。恰似一道閃雷轟隆隆地劈開山口堵著泉水下流的山石頭,眼中滲出兩橫水光來,默不作聲地點頭,跟著對方去了。

查是誰讓陸鋒栽了跟頭其實很輕松,陸鋒只要把心思稍稍擱在上頭就順藤摸瓜揪住了一些人沒藏好的尾巴一個個拉出來算干凈賬。能動的一個不留,不能動的處理了他手下人權當隔山打牛。動陸鋒車子這事兒是一家挑的頭,最近莫城有了電器熱,這家是電器領域的壟斷大頭,生怕他也興起來分一杯羹。但只個剎車是不保險的,那個女人能到陸鋒身邊就是各方大佬暗里都松了把手行了方便,不然就一心只有為家人報仇的毫無背景的女人也不至於避過陸鋒手下的審查送到他的床上。

陸鋒這道傷口通共縫了十幾針,也一共了參與這件事的十幾個人頭。這股風波表面上過去,實際莫城最上邊這一層暗潮涌動,人人自危,摸不清陸鋒要把賬算到哪種分上。事情差不多處理完,陸鋒也在從醫院出來了,車禍死的司機位置還沒人不上,他坐在老庄親自開來接的車里抬了抬手,跟老庄說。

「開個牌局。」

這局牌請的就是各方大佬,算上陸鋒正好夠湊一麻將桌。那個給陸鋒下絆子的電器領域發家的黃枕也請來了,白胖的臉,留著兩撇八字的黃色小胡子,得了別人外號戲稱「黃眉大王」。官商勾結官商勾結,生意做的這么大背後在官場里頭都是有點人脈的,所謂錢權二字,一向是得了其一就有其二的。但黃枕還是怕,他知道這是鴻門宴,陸鋒的來頭只比他大不比他小。坐在麻將桌上黃枕一個肥屁股就針扎似的坐不穩,眼神往其他幾人身上瞥。

他正對的是陸鋒,左右各斜坐著白家現家當權人白齊,秦家的老爺子秦諍。白家祖上是烈士,他們能算個烈士遺孤。每年清明都浩浩盪盪去莫城的烈士園祭祖,和當地政府的關系最是密切,家里幾個都從了政,背地里為軍火走私大開方便之門。白齊人四十出頭,挺拔瘦,平日里頭最喜歡別人孝敬古玩字畫附庸風雅,人稱「白司令」;秦老爺子現年已滿六十,膝下子孫滿堂,兩個兒子早就能當大任,私下為秦家家產爭破了頭。但老爺子神鑠立,就是不肯這么早放手。他號稱「秦太公」,是親眼看著陸鋒一步步爬到現在的,知道這個年輕人有多可怕。這事兒秦家也有份,卻是下頭老小為了獻寶插的腳。秦太公在家里吹胡子瞪眼,寶沒獻上,但到惹得一身騷,要他老爺子出面拾爛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