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待他症狀消失後才取出葯以水研化喂服。
「羊角瘋?」沈浩初根據何寄所描述的情況思忖道。
「看著像,但我不能確定。不過有件事很奇怪,你看看。」何寄自懷里摸出紙包,一層層打開,遞給他,「我跟著他們到了陳家庄老宅,跟了幾天並沒看到他們有何異常,這是我潛進他家里找到的,陳母當時喂陳健生所服之丸葯。裝葯的瓶身上並沒標有葯品,不過有被撕毀的黃箋痕跡。未打草驚蛇,我未將瓶子拿出,只偷取了兩枚丸葯出來。」
貼著黃箋的葯品,那便是宮中御用之物。
一個更夫,如何能拿到滿滿一瓶的御用之葯?
沈浩初拈起其中一丸,放到鼻下細嗅。
辨認許久,他方開口:「羚角丸?」
他自小多病,所謂久病成醫,他又天資聰穎,曾經研讀過一段時間醫書,後來入大理寺辦案多多少少都要接觸葯材,所以於此有些研究。
「那是什么?」何寄問他。
「早年先皇有位小皇子也得過羊角瘋,先皇曾遍尋名醫替這位小皇子醫治。這羚角丸就是一位民間大夫獻上的方子,方子以羚羊角、全蠍、鉤藤等十數種名貴葯材為主,為了便於隨時服用,故制成丸葯,名為羚角丸。你沒猜錯,這是上貢的葯品,外頭是買不到的。」沈浩初解釋道。
「現在宮中還有人犯此症?」何寄疑道。
沈浩初搖頭:「應該沒有,不過此葯也治小兒高熱驚闕等症,每年太醫院都會制作一批以備不時之需。這羚羊角名貴,再加上葯方隱秘,故所出成葯也不多,全都緊著宮中,外頭有價無市。按你所說,滿滿一瓶的羚角丸,那便價值千金,陳三如何得來?」
「這是御用之葯,外面很難拿到,但也不是全無可能。一是宮中所賜,二是從太醫院中取得,三就是從太醫院選定制葯葯館里拿。宮中所賜之物與太醫院中的御葯,其用途去向皆有案可查,這方面交給你了,那葯館我去查。」何寄盯著沈浩初,這段時日兩人的交往中,總算有一次,不是再由對面之人主導了。
沈浩初卻倏爾伸手,將何寄掌中剩下的葯連紙一起抓來。
「這事本侯自會查明,就不勞煩何公子了。」他將葯包起入袖內。
「你什么意思?」何寄目光一冷。
「意思就是沈家的事與閣下無關。」沈浩初拂袖轉身,打算離開。
錚
一聲劍鳴響過,長劍陡然出鞘,搭著沈浩初的肩頭架上他脖子。
「你別以為占著我的身體,就真當自己是鎮遠侯!」何寄蹙眉。
「占?是你先棄,而我後。」沈浩初背對著他,眉目不驚,連一眼都沒分給脖上長劍。
「
我不管這些,鎮遠侯府的事,過不過問由我決定,不是你。」何寄穩穩握著劍。
「你想查也可以,不過要答應我兩件事。」沈浩初將雙手交攏進袖籠中,淡道。
「何事?」
沈浩初勾唇,卻不是笑:「這樁案子如何查,我說的算,此其一;其二,你不能再接近秦,也別再進沈家的門。」
聽到「秦」二字,何寄呼吸一滯。
《西行志》還在懷里捂得暖熱,可感情卻已天翻地覆。
「怎么,你這個冒牌貨愛上她了?」他嗤笑一聲。
「是。」
沈浩初的干脆讓何寄心里騰起怒焰,他將劍往里抵了半分,壓在沈浩初頸肉上。
「那你還敢威脅我?若是我告訴秦你是假的,你說她會如何作想?」
「你想說就去說吧,說了……後悔的人會是你。」沈浩初仍無動於衷。
「我後悔?我為何會後悔?『沈浩初』的記憶只有我有,只要我願意,我就能讓他們相信我才是『沈浩初』。秦嫁的人是我,你說到時她會如何選擇?」何寄被他激得怒起,也分不清自己說這番話是因為憤怒於他的威脅,還是憎恨他那已將秦入羽翼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