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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落日薔薇 1231 字 2021-03-24

人一多,氣味就雜,再加上夏陽熱度的發酵,空氣里彌漫著汗臭與屎/尿/腥/騷的味道,隱約還有酸敗的氣息,那些人像被丟上岸的魚,張著嘴苟延殘喘。

官府和富戶的施粥一天只有兩頓,熬得稀爛的粥,一瓢子撈起來只有幾粒米花,饒是如此,也讓這些人像突然間活起來般爭先恐後地涌上前搶粥,生怕晚了連米湯都撈不著。

那粥一喝完,他們又陷入空洞的絕望里,像輪回一樣。

有人得了疫症,發起熱,就會疲守在旁邊蒙著臉的衙役拖到另一個小棚里隔離,自生自滅。官府的贈葯,不過是山野隨處可摘的普通草葯,熬一大鍋每人分點,也不管用。

秦自小到大,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種情景。她以為自己上輩子已經很慘了,現在覺得,如果真要比慘,那天底下恐怕只有更慘,沒有最慘。

好歹,她還錦衣玉食過了二十多年,沒經歷過天災。

在城西的災民區里轉了大半天,她也沒打聽到有用消息,只得先回去。進門前,她把蒙著口鼻的布取下,這是學著那些衙役防止染上疫症的舉動,也正好避人耳目。

時已近暮,天井里光線黯淡,何寄站在中間正給自己沖眼睛,柯家夫妻並不在,宅里很靜。他看不見東西,葯水沖得到處都是,秦見狀上前,道了聲:「我來。」伸手就要拿裝了葯的壺,卻被他一掌甩開。

「不必。」何寄轉開頭。

秦聽出來,他是生氣了,她張張嘴想解釋,最後卻又閉上,何寄已經把葯拿進屋里,「砰」地關上門。她呆立片刻,去了廚房。廚房灶膛已經生好火,火很小,煨著灶里的一碗面條和灶上的銅壺,也不知道是柯家嫂子弄的,還是何寄。

她沒有多想,拿了半銅壺熱水兌了冷水,去凈房里勉強沐了浴,把衣裳給換下,得將病氣帶回來。等她吃了那碗面,天已經暗了,何寄仍沒出屋。

一天便過去,她無果,心情更加焦慮。

轉眼就過去三天,秦將三處避難棚都走過,仍舊沒打聽到半點消息,她覺得自己的方法出了問題。

滿腹心思地走回宅中,何寄依舊在天井里,他已經三天沒同她說過話,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就要回屋。秦心情低落,叫住他:「你打算一直不同我說話嗎?」

何寄停下腳步,石頭般杵著,秦過去,將人按坐到石板凳上,搶過他手里葯壺,又道:「頭抬起來。」

他的氣早就消了,不過憋著性子,現下聽到她的聲音,他便聽話地仰面而起,纏在眼睛上的白布已去,他緊閉的眼眸狹長,紅腫已褪。秦一手執葯壺,一手把巾帕墊在他眼尾,防止葯液流下,手肘略提緩緩將葯汁倒出。

葯液沁涼清爽,從眼縫里滲入,他眨眨眼皮,讓葯液流進眼中,隔著這層水光,他看到秦低垂的臉龐,認真的模樣溫柔至極。

其實眼睛已經好了泰半,他能看見她了。

澄澈的眸,帶著美人溝的下巴,還有微抿的溫潤的唇,都隨著她微俯的姿勢,送到他眼前,她在說話,唇瓣輕啟,氣息溫熱,他沒聽清她在說什么,注意力都在她唇齒間。

上輩子他荒唐,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一樣,雖說早就經歷人事,但到底沒有入心的,這輩子他沒碰過女人,滿眼滿心只剩下一個秦,可又碰不得。這段時日與她朝夕相對,那些火苗埋在心里已久,稍有撩拔便是燎原,他控制不住自己。

等到秦意識到這人的不對勁,已有些晚了,狹長的眼已然睜開,里頭是幽深的火,瞬間讓她浮起似曾相識的感覺,記憶鋪天蓋天涌來。他倏爾抬手扣向她後頸,像直起身子勾撲獵物的豹,往她唇間湊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