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劃一的高吼激盪開來
「誓與近北共存亡」
「誓與近北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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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謝琅看完了謝母的家書,小心地折起來放好。
「怎么樣?」簡竺問道。
「娘已經安頓好了,大哥也准備重整謝家。」謝琅頓了頓道:「都好就好。」
簡竺憂心忡忡:「你現在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近北若是破了,你該怎么辦?」
「自是殉國。」
「……什么?」
「蘭,誓與近北共存亡,這話不是隨便說的。」謝琅挑了挑燈芯,「蘭以前一定生活在一個很和平美好的地方吧?」
「……」
「我可以感受出來,你沒有那么強的尊卑等級觀。你排斥三綱五常,崇尚婚姻自由,甚至連我喜歡子駱都只是擔心爹娘那里。所以你大概很難理解我現在這種殉國的行為吧?」
簡竺不知該說什么。
「從我小時候見到蘭,就覺得蘭一定是個好人。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我早把蘭視作生命的一部分。蘭那么好,害怕、懦弱、不堪,喜悅、成功、幸福,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訴諸你。」
「……苟且偷生也好,舍身為國也罷,我沒有輕視否認任何一個選擇。我只是、只是……17年吧,我與你在一起17年了吧?」簡竺嗓音顫抖,「你讓我怎么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
「謝琅你何其狠心!」
謝琅濕|了眼,但他說出的話卻又堅定不移:「可這是我的國啊。就算再怎么不堪,它也還是我的國啊!我們只有這一個國,就算建了新朝,我們也還是亡國奴。」
簡竺捂上眼。他疲憊地想到,澄思會這么做,一半為國,另一半大概是因為他終於失去了生的動力。勸他繼續活下來,會不會是一種變相的傷害?
這么做是對是錯,真的很難說清。
良久,簡竺低低喚了謝琅一聲。
「澄思,」他語氣沉沉道,「我知道你下定決心的事很難改變。我也不能貿然與你講對錯。但、但若你認為你的國值得你為它獻祭……或者說你覺得這是你應該做的、重於生命的話……」
他抿了抿唇,語氣堅定地說:「記得我以前與你說的么?這世間很多事沒有必然的界限,只要你心安,那就去做。不必顧慮我,我永遠支持你的本心。」
「澄思,如果不能在灰燼中綻放新綠,那就將自己徹底燃燒!」
其實做出了決定後,他們心里並沒有那么混亂。
不可思議的平靜。
因為一直都知道,我們成為彼此成長的見證者,也終將見證彼此生命的最後一段路途。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悲傷,我會陪著你,直至生命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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