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繹短暫的初戀也無疾而終了。
談衡以己度人,比少年蔣繹更加小心翼翼,他一直盡力避在蔣繹面前提起林正彥的名字,久而久之,反倒成了烙在他心底的一塊新病。
卻不想少年心性,哪有那么多的刻骨銘心。
☆、第九章
夜色靜好,夜……長夢多。
跑,拼命跑。
路,仿佛永無盡頭。
慘烈的白,凄厲的紅,濃墨重,前途未卜。
嘈雜,恐慌,疑竇重重。是誰氣若游絲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朵里:「照……照顧好小繹,求你!」
而他最後看到的,只有一只手,五指成爪,骨瘦如柴,死不瞑目。
談衡猛地從床上彈起,急促地喘息著。月光溫柔,夜色靜謐,身邊的愛人睡顏安然,這一切都與可怖的夢境格格不入。談衡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噩夢卻占據著腦海,不肯散去。
床單都被自己的汗給洇濕了。談衡睡意全無,打算去書房抽一支煙,他盡量輕地掀開被子,卻還是驚動了淺眠的蔣繹。
「阿衡哥,怎么了?」
舊時的稱呼與經年的噩夢交織在一處,談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俯身輕輕捂住了蔣繹的眼睛,低聲道:「沒事,上廁所。」
幸好,觸感依舊是溫熱的。
談衡走進書房,點燃一根煙。他輕車熟路地從沙發墊子里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保險櫃。
他的保險櫃,內有乾坤。
談衡撬開夾層,里面還有個窄窄的空間,剛好擠得下一只厚文件袋。蔣世元遺言猶在耳:「如果你撐不下去了,就打開它看看,說不定有一線出路。」
談衡伸出手,摩挲著那只發舊的牛皮紙袋,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又小心地放好隔層,鎖了櫃子,把鑰匙藏回沙發里。
煙即將燃盡,談衡將它拿起來,最後深深吸了一口。
第二天蔣繹醒來時,發現談衡就坐在床頭靜靜地凝視著他,嚇了他一跳,瞬間人就神了。
蔣繹抱怨道:「一大早你在這裝什么望夫石呢,嚇死人了。」
談衡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小繹,我得出差一趟,等著跟你道別呢。」
蔣繹一愣:「出差?」
談衡點點頭:「有點急事。小繹,ne沒有太多事,你不用管;談正你再帶他幾天,就到我回來,好不好?」
蔣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我昨天說氣話的。」
談衡俯身親了親他的頭發,拖著箱子走了。
蔣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悠閑地起床洗漱。他今天不打算去公司了,反正也沒什么事。
蔣繹要去見一個人,已經拖了好久,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剛好談衡出差,他一走蔣繹去書房拿出他爸給他留下的舊手機,匆忙出了門。
那人把見面地點約在了郊區的一個咖啡館,離蔣繹家十八公里,人跡罕至。蔣繹下了高速就看見一片布局雜亂的破舊樓房,按照導航穿過一條狹窄的土路後,他的舊手機上到了一條短信。
「在路口的悅己花店買一支帶著露珠的新鮮紅色玫瑰。」
蔣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