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夫人說完後,梅夫人已經帶著女兒走進了蘭苑。
「聽聞沐家大小姐回來了,我們娘兒倆也來看看,沾沾喜氣,希望不要嫌棄才好……」門外傳來了梅夫人帶著笑意的聲音。
人未至,笑先聞,沐芷汐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某本名著里的人物,便下意識地看向門外,只見一個身著華貴服飾的婦人提著裙擺跨入了門檻。
梅夫人體態有些臃腫,一張臉卻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斜眉飛挑,倒有幾分半老徐娘的韻味,那雙丹鳳眼雖然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而跟著梅夫人身邊的則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子,身著紫色碧雲綢紗衣,同色的阮煙羅腰帶束著不盈一握的腰肢,頭上插著玉質上乘、做工精致的玉步搖,朱唇皓齒,似水的瞳眸中閃動著靈動的光芒,除了膚色有些偏黑之外,還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想必這位就是剛才素嬤嬤口中所說的二小姐了。
兩人身後還跟著五六個丫鬟嬤嬤,有人捧著瓜果,有人打著扇子,伺候周到,好不享受。
沐夫人起身相迎,怎么說她也得稱梅氏一聲「大嫂」,而她做事又向來公平,不肯落人話柄,因此見到梅氏也只得當長輩對待,說道:「汐兒今日才剛回來,本想今日讓她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去給長輩請安的,哪想到大嫂就過來了。」
「我們娘倆整天沒事可做,自然有空到處跑,還請弟妹別見怪……」梅夫人說著客氣話,轉頭看見沐芷汐,眼中不由露出驚喜:「哎呀,原來這就是咱們沐家大小姐,瞧這模樣氣質,活脫脫和弟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就說嘛,身為我們沐家人,就算是在貧民窟里長大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梅夫人說完如老母雞般用帕子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仿佛自己說了個多么好笑的笑話。
沐芷汐被她這一笑弄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哪個青樓的老鴇,然而她初到沐府,不想失了禮數落人話柄,只得起身客氣地說道:「汐兒見過大伯母,汐兒才剛回府,有許多不明事理的地方,希望大伯母多多關照……」
不就是裝白蓮花么,她難道不會?
梅夫人聞言更加歡喜了,走過來拉著沐芷汐的小手,又讓她坐下了,說道:「瞧這孩子多乖巧,真是個惹人疼的,放心,你娘要掌家,事情忙,你若是有什么事,盡管來找大伯母……」
三兩句話間就把與沐芷汐的關系拉近了一層。
沐芷汐近距離地嗅著梅夫人身上刺鼻的脂粉味兒,直想打噴嚏,被她這拉著手,更是起雞皮疙瘩,恨不得把她的手甩開。
若是梅夫人對她是真心喜歡也就罷了,偏偏是這樣的虛偽嘴臉,讓她心生討厭,卻又不想當著爹娘的面失了禮數,只得忍了下來。
「娘,你太偏心了,明明我才是你的親女兒,怎么一見了大姐,我倒被冷落了呢?」跟著梅夫人一起進來的二小姐笑道,如水的眼神在沐芷汐身上打量了一通,臉上明明帶著笑意,眸底卻帶著幾分鄙夷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