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一身白衣翩翩早已被鮮血染盡,卻在他的臉上找不出絲毫痛苦,天煞仿若恨透了對方,看到這般淡然無味的他,猩紅的眸子愈加憤怒,拎起南宮御衣襟,吼道:「你就不該存在於世!」
南宮御的嘴角始終勾勒著那抹不曾變化的完美弧度,眼神之幽深,望不見其波瀾。良久,才緩緩啟口:「她是你命中克星,你不加避諱便罷,甚至幾次三番要將她留在身側,這般下去,總是有朝一日你會因她而死。」
天煞直直凝視著他無謂的眸子,最終化作一道能將人粉碎的冰冷,嘲諷道:「難源的得意門生,也不過如此。」
「是嗎?師兄。」
天煞眸底猩紅一暗,瞳孔微微張揚,似是透過他看到了過往的朝朝暮暮,眼中劃過一道無可言喻的苦澀,卻也僅是轉瞬即逝。突然大笑,「師弟,可悲啊!」
「這些時日的偽裝,倒是難為師兄了。」發絲垂下,拂過臉頰,即便是一身血衣,卻始終掩蓋不住他那模糊了性別的絕世美顏,輕輕一笑甚是好看,就連身為男子的天煞都有那么一絲遲疑。
天書散發的光芒在冥界十分晃眼,嚇得鬼怪們紛紛避讓逃竄,天煞眸子一眯,竟是那個人來了,便放下南宮御循身消失。
後者淡淡然,但身子終究還是經不住這般折磨,暈厥過去。
姬汝顏來時便早沒了天煞半個影子,輕手扶起南宮御。
墨燼齋中,清香已然燒去大半,入夜的風帶著幾絲涼意,築子遙將窗合上,卻瞧見一道光芒沖入房中,正是天書,伴隨的還有姬汝顏和南宮御。
「南……」築子遙來不及難過,便助姬汝顏將南宮御扶到床邊,轉頭急切詢問其狀況:「姬兄,他如何?」
姬汝顏抬手為之把脈,眸底不經意間一閃,「傷他之人道行高深,我等遠不及,不過好是方才時運姣好,去時只有他一人……我已為他止血,只是……」
「只是什么?」
姬汝顏輕輕嘆氣,「他一個活人在冥界待了許久,陽氣大肆消退,身上也沾了不少陰氣,恐是此番生死堪憂。」
那枉殺無辜性命之人,那一劍結束嵐葭之人,那司命口中危害六界之人,現如今卻為他孤身闖冥界,不惜丟了自己小命也要護他周全。
南宮御,你到底是如何一人?當真愈來叫人看不懂了。
築子遙幾次欲言又止,若大石壓心,說不出一句話來。
倏爾想起天庭古籍中提到過的神物隱蓮,它藏匿於冰雪覆蓋的天山之頂,是滋陰補陽的絕佳之物。
可天山一帶路途凶險,鬼怪泛濫,歷來進去的人便再沒出來過。眼下卻實在無計可施了,總不見得就這么干等著南宮御醒來亦或者死去罷。
「我去取隱蓮。」築子遙望著床榻上雙眸緊閉的「美人」,輕聲道,「他是為我成這樣的。」
聽聞「隱蓮」二字,姬汝顏面色一沉,「天山……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何況隱蓮只在有緣人面前現身,或許我們還有其他法子不是?」
「我不能坐以待斃,與其這般莫須有地等待下去,倒不如冒險一試,或許我就是那個有緣人呢?」築子遙曉得自己身上的那抹仙氣是會比較吸引這些靈物的,無論是與否,他都想放手一試。
姬汝顏考慮許久,好不容易才是勉強答應:「那我隨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