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過來,把傅南生往旁邊一推,朝那漠國男人道:「小王子,你的天神奶奶有沒有告訴你這是下流行徑?」
傅南生訝異地看向這漠國男人。
他聽說過小王子此人,是漠國國王的小兒子,傳言十歲便一箭射死了一頭白狼,是天生神力,很得漠國國王的喜愛。
小王子指著傅南生:「到底誰下流?」
陳飛卿道:「他是我的隨仆,以前陳樹不就睡那,也沒見你說三道四。行了,大半夜的,到底什么事?」
小王子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怎么不去問問」
他話還沒說完,外頭又一陣吵鬧,隱約聽得有人在外頭高聲道:「寧王殿下!」
小王子臉色一變,道:「糟了,就是他,他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陳飛卿見狀,雖然尚且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但見小王子這倉皇的樣子便順著道:「你躲到我床下去。小南,你留在屋內隨機應變,別讓人發現了他。」
傅南生點了點頭。
陳飛卿朝營帳外走去,便見到眾星拱月般走過來的男子,正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寧王。
寧王很年輕,是先帝的幺弟,生得極好,性情也好,是很有聲望的人物。
陳飛卿迎上去,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寧王殿下。」
寧王朝他笑了笑:「本王來得倉促,打攪飛卿的清眠了。」
陳飛卿道:「寧王叔說得生疏了。」
寧王嘆了聲氣,道:「你既然這樣叫本王,本王也不跟你客套,今晚你這覺暫且先別睡。」
陳飛卿訝異地問:「為何?」
寧王道:「本王聽聞小王子一行人近日在鬼城流連,便率人夜襲,如今他應該是逃向了這里。」
陳飛卿聽了這話,已經大約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暗暗頭疼。
寧王雖然性情溫和,那是對國內而言,對外,他一向是堅定的主戰派,有傳言是因為他年少時的授業恩師被查明叛國投靠漠國使然,因為這件事,他在朝內一度吃了不少苦頭。
這都是傳言,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寧王對漠國人深惡痛絕那是人人皆知的事實。
所以,陳飛卿與小王子暗中締約一事就沒有跟寧王說。
此事陳飛卿知,小皇帝知,陳飛卿他爹知,丞相知,偏偏就寧王不知道,全因為眾人一致認為若寧王知道此事估計會一頭磕死在朝堂上血諫,死前還要留下一句錚錚鐵骨的「皇上,臣寧可死戰,也絕不與陰險狡詐狼子野心野蠻無恥的漠國賊子同流合污」。
此刻陳飛卿方才知道自己被那伙人給賣了,他們倒是不必擔心寧王磕死在朝堂上了,只有他一個人需要擔心寧王自刎在軍營里。
或者寧王不會自刎,他會一劍刺穿陳飛卿,然後啐一句「你這種與陰險狡詐狼子野心野蠻無恥的漠國賊子同流合污的叛徒死不足惜」。
陳飛卿在一剎那間十分的心疼自己。
心疼歸心疼,心疼完了,陳飛卿還得把事兒處理好。
他朝寧王道:「既如此,我馬上讓人徹查全營,王叔不必過於擔憂,只要人在這里,就一定能給你找出來。」又側頭叫道,「陳樹,你安排一隊人在營內搜查小王子,再讓人在軍營周圍加強巡防。」
陳樹領命而去。
陳飛卿挽著寧王朝另一邊走去:「王叔風塵仆仆而來,想是還未用飯,我與王叔許久沒見了,這漠國要什么沒什么,酒卻別有一番風味」
寧王猛地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陳飛卿的營帳,又看了看陳飛卿,微笑著道:「深夜里不必勞煩伙廚了,本王倒確實有點疲累,就去你的營帳里歇歇,喝杯茶水就好。」
陳飛卿擺擺手:「我那里面去不得人,底下的人今天事忙,忘了給我拾干凈,前兩天換的衣服放在那都有味兒了。」
寧王卻不管他,徑自朝營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