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卻抱著他不肯松手,反而哄小孩兒似的道:「你乖,睡覺了,睡一覺可能就沒這么難受了。」
苟珥快被他氣炸了,哪里還睡得著,抬腳便將他踹了下去,道:「你若再碰我,我就立刻殺了你。」
傅南生嘟囔道:「你這人說話不算數,剛還說不殺我。」
苟珥罵道:「因為你蹬鼻子上臉!」
傅南生訕訕地摸了摸脖子,道:「那我不碰你,你好好休息。」
可傅南生也沒有出去,他坐到床邊的八仙桌旁,單手杵著臉,專注地盯著苟珥看。
苟珥:「……」
苟珥忍了一會兒,實在是在他的目光下睡不著,便問:「你看什么?」
傅南生道:「我怕你等會兒又不舒服,我守著你。」
苟珥:「不用!你走。」
傅南生道:「不走,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苟珥:「……」
傅南生又道:「你睡你的,我又不打擾你,但是你如果不舒服的話,我馬上就可以照顧你。」
苟珥道:「不需要。」
傅南生道:「可是我想照顧你。我看到你就覺得你可能比我還要可憐」
苟珥罵道:「閉嘴,我不可憐。」
傅南生仍然杵著臉,不慌不忙地道:「好,你不可憐,但是我就想照顧你,你有那么多妻妾,卻沒一個人照顧你,看起來也沒有其他的親人和朋友,和我一樣。我難受的時候就希望有人能夠這樣陪著我,但沒有人這樣做,我那樣一想,就更難受了。所以我想,可能你會和我一樣難受,又和我一樣不肯說出來。」
苟珥聽他胡說八道了一通,心中的感覺十分復雜,索性不說話了,閉上眼睛專心入眠。
苟珥倒是難得的睡了個好覺,翌日清早醒來時心情都莫名舒暢了些。
他下床見著本該趴在八仙桌上的傅南生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又有些莫名的不爽,想了想去還是找傅南生撒氣比較好。
昨晚他沒力多想其他事,可傅南生是那個罪魁禍首的弟弟,既然那個啞巴已經死了,仇就該找她的弟弟來還。
苟珥在心里這么想著,穿好了衣服正要出去抓人,就見門自己開了。
傅南生端著早飯進來,道:「正好,你醒了,來吃東西吧。」
苟珥:「……」
傅南生笑道:「我想你今天也要早起練功,就先做了早飯,你吃了再練比較好。你嘗嘗味道喜不喜歡,若喜歡我天天給你做。」
苟珥沒理他,目不斜視地朝門外走去。
傅南生忙道:「沒下毒,你別怕,我不敢下毒。」
苟珥不想理他,卻也沒有殺他。
苟珥很快就為自己一時莫名的仁慈後悔了,他身後仿佛多了一個小尾巴,去哪兒都跟著,甩都甩不掉。吃飯就算了,練武也算了,就連洗澡睡覺他都跟著。
苟珥就不明白了,傅南生看著那么天真,膽子怎么這么大,大半夜迷糊的醒來看到自己沒戴面具的臉居然不會被嚇到。
苟珥知道自己那半邊臉有多么可怖,別說那些女人,就是他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手下偶爾見著了都會別開目光不願多看,大半夜看起來就更像是鬼了。
可傅南生不一樣,他不但不害怕這半張臉,還常常趁著苟珥睡著的時候輕輕地摸那半張臉上的傷痕。
當然,苟珥並沒有真的睡著,所以他能聽到傅南生心疼的嘆息聲。
苟珥心煩意亂得很,無數次想殺掉他一了百了,可又不願意這么便宜了他。畢竟苟珥曾在痛苦的時候想過很多遍要如何慢慢地把那個啞巴折磨至死,決不能輕易放過她。現在既然由她弟弟來還債,也應該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