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時卿騎著的戰馬,打著響鼻在雪地里來回踱步,他聽到謝縈懷的話,長槍一指,「我等只效忠於令狐將軍。」
「若我說令狐胤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你待如何?」
輕飄飄的話一落地,城牆下的一眾將士,臉色已然陰沉。
「殺殺殺」
令狐胤已退隱一年,手下將士早已散了許多,現在還跟隨他的,便只有那些與他出生入死數十載的忠義之徒。如今他們聽聞令狐胤身死,戰意直壓那天地間肅殺的冰雪。
謝縈懷看著他們,神色也慢慢冷淡下來,而後他抬起手,城牆上弓箭手張弓拔箭,只等他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在這一觸即發的大戰中,南鳳辭仍舊隱在暗處觀察,他如今勢力都不在這里,與他們正面硬碰硬,實在不是什么明智的決定,他只等著兩方勢力打起來,自己好趁機脫身。至於令狐胤……蠢的叫謝縈懷抓住,那么是死了也活該。
就在他准備退去的時候,一道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讓他的動作頓了頓。
「周公子,這幾日城里多了好多士兵,哎,不知又是什么事。」
在巡邏而過的士兵中,兩道身影並肩走著。
一隊騎兵忽然而過,女子來不及閃躲,嚇的大叫一聲,身旁男子攬住她的腰肢,「小心!」而後一個轉身,抱著女子躲在了一旁。
女子受了驚嚇,躲在他懷里嚶嚶啜泣。
「都說了這幾日城中動盪,你非要出來看什么梅花,瞧瞧你,嚇壞了吧。」男子溫聲責備。
女子依偎在他的懷中。
「回去吧,等安寧了,我再帶你出來逛,好不好?」說話的自然是周琅,他本來准備這幾日都躲在家里的,沒想到那流光姑娘,非要吵著看什么梅花,他又是憐香惜玉的人,自然就帶她出來了。
躲在暗處的南鳳辭,看著兩人,不有些出神。
剛剛看背影,他差點都要以為,是他回來了……但是,怎么可能呢。
周琅勸好了流光,准備送她回去的時候,一道破空之聲傳來,而後在前方巡邏的士兵大叫,「攔住她!!」
那一聲戛然而止,馬蹄聲踩踏而過。
周琅看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從他面前疾馳而過,馬上的女子,一身紅衣艷麗如火焰,這滿城風雪,都恨不得叫她一人融化。那女子根本沒有看到周琅,她手握長鞭,凡是攔路的人,都叫她一鞭抽的皮綻骨裂。
周琅一下屏住了呼吸,這一幕,是何其的眼熟。
「滾開!」來人自然是令狐柔,雖然兄長因為父親的事,與令狐家恩斷義絕,但她又怎么能眼看著兄長慘死。
長鞭沾著的熱血,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了周琅的臉頰上。
冰冷。
等到周琅反應過來抬手去擦的時候,那血已經從臉頰流到了他的唇角。
……
令狐柔一路殺到了臨安城城門,她攥著長鞭的手,因為太過大力都出了血。謝縈懷本來和城外令狐胤舊部對峙,忽然城中又殺出個令狐柔,令他實在煩不勝煩。
令狐胤被關在囚車里,他胸口已經中了一刀,氣息微弱。令狐柔殺了看守他的士兵,劈開牢車,斬斷鎖鏈,將令狐胤拖了出來。
「兄長!」
令狐胤抬眼看著她,嘴唇動了動,「你……」
曾幾何時,他們兄妹也是這樣縱橫沙場。只是那樣的日子,卻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來救你!」父親負了兄長,她又怎么忍心舍下這世上最後的親人。
「快走!」臨安城里,到處都是謝縈懷的人,令狐柔單槍匹馬,怎么救的出他,他死了,只是下去陪周琅,倘若令狐柔再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