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字卷 第一百六十八節 春闈之前,雙刃劍(1 / 2)

數風流人物 瑞根 1648 字 2020-05-27

許其勛是個早熟的少年,雖然只比馮紫英大一歲,但是十六歲的年齡對於一個已經在外打磨了幾年而且又被馮紫英耳濡目染甚至刻意灌輸之後,他已經有了一些覺悟。

如果是許其勛考過了就好了,那對自己幫助就更大,沒想到是意料之外的方有度,馮紫英不無遺憾,但是這種事情他卻無能為力。

不過他相信許其勛下一科應該問題不大。

南直隸那邊本來科考競爭就要比北直隸大得多,方有度能過而許其勛沒能過,某種程度上也說明這種考試不確定性因素比較大,除非你有絕對把握,所以自己在北直隸這邊過試也如范景文所說,的確是占了一些便宜。

馮紫英從進入書院第一天就展現出了其勃勃雄心,這一點作為與馮紫英關系最為密切的許其勛自然是最清楚的,在和許其勛日漸熟悉,甚至交心之後,馮紫英也不諱言自己未來的目標就是要出將入相,嗯,准確的說就是入內閣當首輔。

這個野望其實很多讀書人內心都有,但馮紫英卻敢在連舉人都還沒考中,甚至就是一個監生的情況下提出來,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的雄心。

但是讓許其勛更為佩服的是馮紫英不是大言不慚,這兩年里更是用他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來幫助他自己和書院來實現自己的目標。

每一個舉措,每一步動作,都是具有很強的預見性和目的性,對於朝堂內外的各種節奏鼓點更是踩得格外准確,加上馮紫英表現出來的背後潛力,比如齊永泰和喬應甲的看重青睞,這些綜合起來才是真正讓許其勛願意死心塌地跟隨馮紫英的主要原因。

單純的個人感情是不足以讓像他這樣出身一個普通富裕家庭的南直隸學子俯首帖耳的,他需要綜合性的評估和判斷追隨馮紫英可能帶來一些什么,畢竟他背後一樣有一個家庭,甚至家族。

相比之下,雖然方有度功利性顯得更強一些,但是卻也更容易被馮紫英表現出來的種種所懾服。

「虎臣,沒關系,我們都還年輕,科考對於我們來說其實都只是第一步,就算是我們考過了進士,真正面臨都還是幾十年的仕途顛簸。」馮紫英笑了笑,「我從未覺得秋闈和春闈就是結局,嗯,真正的考驗應該是春闈中式之後才算。」

「紫英,恐怕也只有你可以誇口說這個話,但我總覺得這該是簡與、君豫和子遜幾位西園的大師兄們才該如此口吻吧,你在順天秋闈也不過一百四十九名,難道就這么有把握過春闈?」許其勛忍不住苦笑著道:「我看玉鉉和方叔雖然過了秋闈,但是對春闈都沒有太大信心,玉鉉還好點兒,方叔似乎就有點兒滿足現狀了,他似乎也不認為自己可以一舉過春闈。」

見馮紫英很認真的在傾聽自己意見,許其勛也很高興,馮紫英就有這樣的優點,很多時候你會感覺他口氣很大,目光長遠,深謀遠慮,往往這種情形落到實處就會變成好高騖遠,眼高手低,但馮紫英卻說歸說,落實到具體上卻更重視,甚至事必親躬。

像去年今年這些給朝廷上書的這幾份文稿時,提出來是他提出來的,方向也是他確定的然後由山長、掌院審定的,但是在具體操作上他卻敢於放手給大家伙兒來辦,許其勛一度有些失望,覺得馮紫英過於寬縱浮躁,流於表面了。

但是沒想到在最後關頭,馮紫英卻又把所有已經成型的文稿建議全數集中氣力啊,組織一幫人一一進行篩選核定,最終才確定上交朝廷的審定稿。

尤其是在今年七月份上交的《防疫備要》一文中,更是馮紫英親自擬定條略,然後分解給每一個參與同學,一個一個手把手的教授給他們該從何處著手,何處下筆,何處挽總歸納,進而得出意見結論,讓許其勛也是敬服得五體投地。

有時候許其勛都懷疑這家伙是已不是以前在六部中某個經歷司或者某個州府一房中干過,怎么能對這等朝廷規制定例如此熟悉,雖然也會出一些差錯,但是大方向卻從未錯過。

問題是這家伙才十五歲不到啊,進書院時也不過十二歲,就算他從小跟隨他老爹在大同那邊參與軍務政務,可這個年齡未免也太誇張了,難道這家伙真的是六七歲就協助他老爹參與軍政事務?那可就真的是神童了。

這個疑問實際上從喬應甲到齊永泰,從官應震到周永春乃至書院中很多同學都有,甚至還包括像張瑾、陳敬軒、李三才以及更高層面的某些人都有,除了說明此子是神童出身而且加之機緣巧合跟隨其父在大同耳濡目染所影響外,其他真的難以解釋。

伴隨著書院宿舍的調整,進入西園的同學便開始了更為緊張備戰歲月。

大周春闈大比依然是沿襲明制,確定會試中式名額基本上是按照上科數量和參與會試舉人數量以及當下朝廷內所缺官員數額來進行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