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字卷 第一百九十九節 晉南風雲,晉北危機(2 / 2)

數風流人物 瑞根 1516 字 2022-11-08

正因為如此,齊永泰穩坐核心首領之位,但喬應甲則長袖善舞,在北地士人中如魚得水,這一正一輔,倒也合理。

韓爌和孫居相先到,喬應甲晚了一步。

在喬應甲到之前,齊永泰也把馮紫英的信交給二人看了,當看到馮紫英擔心陝西亂軍通過龍門渡大舉東入平陽府而他現在根本無力干預過問的時候,韓燎和孫居相都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韓爌,他就是蒲州人,平陽府的西南角上,距離風陵渡和潼關很近.

孫居相一樣也很著急,他是沁水人,沁水就在澤州最西邊,緊鄰平陽府的翼城、浮山,一旦平陽府失陷,那澤州必定難以幸免,而且平陽府失陷的話,亂軍還可以趁勢進攻河南的懷慶府,從而從懷慶府這邊進入澤州。

「汝俊知道了么?」韓慷皺起眉頭,「亂軍入晉,我知道,原來還以為是小股亂軍騷擾,沒想到這還成了亂軍的一條東竄的後路了,如果說按照紫英所說,他現在沒辦法,只能盡快南下,但一旦他揮兵南下,那些亂軍見勢不妙,豈不是更要一窩蜂的往河東跑?那山西這邊如何承受得起?」

「盧川和謝震業這一幫廢物究竟在做什么?」孫居相性子剛烈,語氣就不客氣許多了,「紫英也就罷了,他從吳堡入晉,這么快就能控制住大半個延安府,已經難能可貴了,可盧川就看著紫英在陝北打仗,坐山觀虎斗?還是等到摘落地桃子,朝廷還在做什么這等庸人,還不趁早撤換?」

「稍安勿躁,伯輔,亂軍勢力雖大,但是攻堅力量卻不強,基本上還是避開了縣城,但是若是放任這般下去,尤其是進入山西之後,晉南基本上沒有像樣的衛軍,都被柴國柱和楊元給抽空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單憑那些縉紳們的私軍很難抵擋得住已經在河西那邊打了不少仗富有經驗的亂軍了,他們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來應對這些私軍家兵了。」

齊永泰嘆了一口氣。

喬應甲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齊永泰的話。

」我看這種局面維持不了多久,如果陝西亂軍源源不斷地進入平陽府,平陽府本來情況也不好,飢民也已經被煽動起來了,照這種局面下去,情況差一些的縣份恐怕很難幸免於難。」喬應甲一進來語氣就有些低沉,「河津和榮河都已經岌岌可危了,稷山還在堅守,但不知道能守得住多久,再往下,萬泉和猗氏,怕都會不保。」

猗氏是喬應甲的故鄉,說到這里,他也有些情緒低落。

不是他不著急,而是他知道這種事情著急也沒用,山西鎮和大同鎮現在都處於重建階段,固然能抽出一部分兵力來南下,但是卻又要擔心北面的蒙古人和豐州白蓮趁火打劫,而且在時間上要南下也需要准備。

馮紫英信中所提到的情況,其實這一兩日從山西那邊過來的軍報也都開始證明了他所說的。

西安府東面的亂軍勢力越來越大,而且也在不斷東入山西,可山西鎮的邊軍遲遲沒有南下,據說先頭部隊剛過清源,按照這個速度,只怕山西軍沒到,稷山、萬泉和猗氏都要淪陷了,甚至臨晉、夏縣、安邑、解州都可能要落入賊手。

「汝俊說的沒錯,越是這個時候,恐怕我們越是不能自亂陣腳。「齊永泰目光里多了幾分堅執,「從兵部職方司傳回來的消息說,素囊台吉和林丹巴圖爾應該是聯絡上了,而且據說見過面了,林丹巴圖爾支持其驅逐卜失兔,取得順義王的身份,但前提是要配合察哈爾人南侵,刑部這邊和龍禁尉都反映,豐州白蓮行跡詭異,頻頻派人進入內地,和山西、北直這邊的白蓮教聯系日益頻繁,頗有舉事的架勢,但不清楚這是否有些誇大其詞了,……」

「山西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都頻頻來信請求兵部指令山西鎮和大同鎮出兵南下,但懷昌很擔心一旦抽調兵力過多,邊牆若是被蒙古人或者豐州白蓮突破,那才是內外交困,難以應對。」

韓煽有些不悅地插話打斷齊永泰的話,「乘風兄,張懷昌懂什么?他一味誇大土默特人和豐州白蓮的威脅,但至今我沒有看到豐州白蓮究竟和山西、北直這邊的白蓮教有多少聯

系,素囊台吉要和林丹巴圖爾勾結,驅逐卜失兔奪順義王之位,這可能么?難道他不明白沒有大周朝的冊封,這個順義王的頭銜他永遠別想得到,得到了那也是偽王,是僭越!「

齊永泰能理解韓的擔心,蒲州、猗氏都在平陽府南邊兒,可以說一亡具亡,亂軍一旦南下,這兩地都跑不掉,喬應甲沒有說,不代表他沒有這個態度,看孫居相也是十分擔心自己家鄉,這讓他也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作為閣老,但他又是北地士人領袖,他不能不考慮這些平素支持自己的中堅力量的態度,同樣,這些北地士人文臣們在朝中為官,身為家鄉的士人代表,卻連自己家鄉都保不住,恐怕也很難對家鄉父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