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字卷 七百一十節 預判,先手,回程(1 / 2)

數風流人物 瑞根 1517 字 9个月前

「就說從朝鮮那邊得到消息,倭寇有襲擾榆關到大沽一線的跡象,登來鎮需要提早防范,所以走大沽登陸,防范於未然。」馮紫英編造理由信手拈來,「嗯,紅毛番為倭寇提供了火器,所以倭寇威脅急劇增大。」

吳耀青和賈環都是驚訝無比。

發生了什么事情,要讓總督大人居然不惜捏造一個理由也要讓登來軍立即進駐京畿?白蓮叛亂,還是京中有變?

可是倭寇少有在初春時節就開始襲擾沿海的情形啊,且不說近十年來倭寇幾乎絕跡與大周沿海,就算是十多年前有sāo擾沿海的時候,也大多是五六月以後一直到十一月,而且也以東南沿海居多。

這個理由怎么都覺得有些牽qiáng,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其中有貓膩。

見二人都是驚疑不定的模樣,馮紫英也吁了一口氣,稍加思索之後才道:「京中局面有些變化,涉及到多方面,我有些擔心,可能我的這個做法會帶來一些風險和麻煩,但我覺得有必要。」

吳耀青終於回過味來,瞥了一眼賈環,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馮紫英又道:「環哥兒這邊也不必瞞著,他跟我這么久了不必遮瞞什么,不過大章和文弱那邊暫時不說。」

賈環心中也是一陣激動,這意味著什么,在馮大哥心目中,自己的可靠超過了鄭崇儉和楊嗣昌了,這讓他倍加振奮和珍惜。

「那好,大人覺得京中可能有變?是哪方面?京營,還是龍禁尉?」

吳耀青的一句話就讓賈環膽戰心驚,京營和龍禁尉有變,他們要干什么,造反么?這怎么可能?

「不好說,龍禁尉現在情況不明,但是文言來信說,明顯和內閣之間的關系有些疏遠了,這很蹊蹺。」馮紫英摩挲著下頜,「還有宣府的劉綎,動作連連,在延慶一線搞軍事演習,可蒙古人這期間並沒有多少異動,這是耀兵揚武么?做給誰看?」

吳耀青立即敏感意識到一些什么:「可是和皇上有關?」

賈環再度震驚,和皇上有關?皇上也要造反?或者說政變?

「若不是和皇上有關,劉綎和盧嵩之流借他們幾個熊心豹膽也不可能做出這么無腦的舉動來,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只是皇上的一些施壓手段,近期齊相的身體不太好,太子之位的爭論肯定又會冒出來。」馮紫英抿著嘴深思,「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皇上和內閣,就看他們如何來處理了。」

話雖如此說,但馮紫英卻知道問題沒這么假單。

隨著內閣內部的不穩定因素逐漸冒頭,齊師身體欠佳,把控力肯定會受到影響,而李三才和湯賓尹之流肯定不會甘於出局,必定會殊死一搏,不管是制造輿論也好,還是勾連皇帝也好,亦或是在士人內部拉攏結盟也好,恐怕種種手段都會使將出來。

現在的朝廷已經進入短暫穩定期之後的一個漸變期了,種種原來壓下去的矛盾端頭都會冒出來,各人都會為了各自的命運前途和利益搏殺一番,尤其是萬統帝恐怕也會利用朝廷內部的種種矛盾,開始興風作浪了。

「那我們如何以備待變?」吳耀青最實在,既然要出事兒,那就須得要提早布局應對。

「讓曹文詔他們去大沽算是一著應對之棋,但會有不少後遺症,因為我們現在不確定京中究竟會發生什么事兒,只是直覺告訴我肯定會出事,我有些擔心齊相身體。」馮紫英想了想,「給土文秀以及賀虎臣、楊肇基去信,讓他們提高警惕,還有馬進寶,京營絕對是關鍵,一旦亂起來,蕭如薰和麻承勛都不可靠,上三親軍那邊雖然可信度更高,但兵馬太少,難以支撐起大局,不過也要去信,張瑾是龍禁尉出身,提醒一下,他應該明白怎么做。」

只知道要出事兒,但風從哪里來,險從何處生,這卻很難判斷,哪里都像,但哪里都覺得可能性不足以讓他們鋌而走險,這是最難的。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前日防賊的?

而且這遠在遼東,任何消息傳遞過來,時效性都大打折扣了,甚至水過三秋了,這就是鞭長莫及。

還得要在京中才能最直觀最高效地掌握各種消息,及時做出應對,遼東還是太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