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殷辛會說:「束衛,你靴子臟了。」
束衛低頭一看,臉上的表情會幾分怪異,像要笑不要笑的,「奴才大意了,這東西可不好洗。」
他靴子經常有暗紅的印子。
同時束衛也神出鬼沒,殷辛好像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他,素和給殷辛上課的時候也因此發了火,束衛卻絲毫不害怕素和的黑臉,跪在地上,「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還妄太傅包涵。」
素和把手里的書握緊又松開,一個奴才叫他包涵。
殷辛撐著下巴看著素和又看看束衛,空出手輕輕拍了下素和握書的手,「太傅,我們繼續上課吧。」
素和瞪著跪在地上的束衛,最後反手握住殷辛的手。殷辛手被握住,卻不明所以地看著素和。殷辛那只手又小又軟,就像個孩子的手,他的確還是個孩子,即使成了婚,卻跟自己的妃子成了玩伴,史上都沒有這樣的皇帝了。
「太傅?」殷辛喚道。
素和松開手,抬眼看著對方,「皇上,你之前不是說想放風箏嗎?想不想知道風箏是怎么做的?」
這個提議一下子吸引到了殷辛,他立刻呼喚著說要,素和微微一笑,便起身牽著殷辛往外走,邊走邊說:「這風箏要在外面做才有意思,太傅去叫郝英准備材料。」
殷辛乖乖由素和牽著手,不上課去做風箏的提議讓他顯然很興奮,一雙貓兒眼都笑成月牙兒了。
郝英辦事很快,很快就准備好了用物,素和選了一處空曠的地方做風箏,那里有一個涼亭,他們就坐在那里。束衛自然也跟了上來,對於素和的行為他沒有什么表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切。
素和將畫紙鋪開,又取了毛筆,問殷辛,「想畫什么圖案呢?」
殷辛想了想,「小鳥?」
素和略一點頭,下筆神速地畫完了,可殷辛拿到手里卻皺了眉,不太開心,「太傅,這只鳥灰撲撲的,一點不好看。」
素和笑,「這是只普通的麻雀,皇上又沒說要什么樣的小鳥。」他說這話的時候,又鋪開一張畫紙。
殷辛左右看了下,看到站到最近的郝英,又看到了站得稍微遠一點的束衛,他把那張畫紙遞給束衛,「束衛,你的風箏。」
束衛有幾分哭笑不得地接過了,而殷辛把那只灰撲撲的麻雀處理掉,連忙盯著素和要新畫的風箏,「太傅,這是畫什么呀?」
「扇子。」
「扇子?」
素和下筆略頓,跟殷辛解釋,「中秋要到了,前朝有詞曰『裁為合歡扇,團圓似明月。』」殷辛似懂非懂,素和看著他一臉迷茫的樣子,不失笑,他換了只毛筆,沾了朱紅,在給扇子上色之前卻提筆在殷辛眉心輕輕一點。
「傻子。」
他這兩個字細不可聞,連離他最近的殷辛都沒聽清。
殷辛眉心一點紅,再配上那雙貓兒眼,一下子就嬌俏起來,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姑娘,他懊惱地捂著眉心,「太傅可惡。」
素和抿唇一笑,只低頭給扇子上色。
素和又給殷辛做了一只風箏,給殷辛畫了只威風凜凜的老虎,麻雀和老虎都被放上了天,殷辛放風箏放得氣喘吁吁,到處都聽得到他的笑聲。
素和坐在涼亭里,把自己做的扇子風箏丟到湖里,風箏一下子被水打濕,最後上面的圖案慢慢暈開。
殷辛回頭,揚著笑臉,對素和大喊:「太傅,你看寡人的風箏飛得多高啊。」
郝英站在素和身後,低聲說:「少主?」
素和看著殷辛又扭回了頭,聲音平靜,「郝英,要過節了呢。」
夜里,殷辛口渴醒了,喊了聲束衛,沒人回應,他撩開床帳,卻發現束衛並不在床旁,他便自己下了床走到桌旁,剛端起茶壺,卻聽到窗戶那里有異響。
他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