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烏黎看著殷辛,他揉完眉心之後,眉峰微折,而那雙烏眉之下的眼睛似乎略有波瀾,他輕啟口告訴殷辛。
「他受傷了。」
殷辛眨了下眼,似乎沒聽懂,烏黎卻已轉頭吩咐小夏子,「給皇上換便服,待會就出宮。」
小夏子有些慌張地應了,殷辛看了下小夏子,慢半拍地問:「誰受傷了?」
出宮的一路都很安靜,馬車內視線昏暗,春日的陽光透過鏤空牡丹紋式樣木窗照進來,烏黎的臉隱藏在半明半滅之間,他靠坐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似乎並沒有跟殷辛交談的欲望。殷辛扭頭看著窗外,陽光在他臉上落下金色的碎片,有一片正好落在他的長睫下,仿佛把睫毛都染成了金色。他雙手緊緊地絞在了一起,仿佛緊張得不得了。
不知道行了多久,馬車停了,烏黎睜開眼,眼里一片清明,哪有半點睡意。他戴上帷帽對殷辛丟下一句話就率先下了車。
「戴上帽子。」
殷辛緊跟他後面下車,還沒站穩就看到烏黎往面前的建築走進去。他抬眼看了下眼前建築,牌扁上寫著「仁術醫館」四個字。
這抬眼的功夫烏黎已經走到了門口,大概是發現殷辛沒有跟上,他半側過身停住了。
殷辛連忙跟上,烏黎這才重新往前走。烏黎帶著殷辛往里面走,醫館里有人立刻上來迎接,那人還沒說話,烏黎已經抬起手制止了,並問:「人在哪?」
等到見到他們終於要見到的人,殷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烏黎看著還在昏迷的人,先問旁邊的醫師,「人還好嗎?」
「幸好傷口不深,未刺破脾臟,但經此一傷,也是元氣大傷,還需要細心照顧才行。」
烏黎又問:「什么時候能醒?」
「快了。」
沒有人想到素和一行人快到殷都的時候被人攻擊了,那是個倒在路邊的流民,被素和看到後,素和就下車查看情況,剛把對方翻過來,對方就一把匕首刺進素和的腹部,再飛快地搶下素和掛在腰間的玉佩給跑了。
赫英他們便立刻將素和送進了殷都最近的一家醫館,再讓人去宮里報信。
烏黎詢問完素和的病情後,又問起了那個流民的情況。
赫英紅著眼睛回答:「當時我們忙著送少主去醫館,等回頭去找個那個流民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
殷辛那邊已經撲到了床邊,他看著床上的人全身是血的樣子,手呆在半空中,不知該碰哪個地方,最後是拿出了自己的絲帕給床上的人擦手上的血。
「太傅這么愛潔,肯定受不了自己身上這么臟的。」他小聲地說。
大概是用了右手捂過傷口,指甲縫里都是血,殷辛細心給他擦著,一只手快擦完的時候,那只手動了下。
「皇上?」
一個極其虛弱的聲音。
殷辛立刻抬頭,「寡人在。」
床上的人因為失血過多,唇色都是白的,整個人看上去柔弱不堪,眼里似乎還有盈盈水光。
「微臣終於見到皇上了。」素和勾了下蒼白的唇,手顫巍巍地握住了殷辛的手,「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殷辛都要哭出來了,他看著素和全身是血又不敢抱著對方哭,就咬著唇。
「皇上,微臣現在……覺得好累,微臣再睡一會……醒了就……」聲音到後面幾乎微不可聞。
素和醒了不過一瞬,又轉眼睡了過去,醒來時的這短短時間里,卻一眼都沒有看向旁邊站著的烏黎。
烏黎看了下殷辛和素和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瞥開了眼,「他現在能搬動嗎?」
他問醫師。
醫師斟酌了下才說:「暫時還是不搬動為好,怕再次扯到傷口出血,等病人靜養三天再搬動更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