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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頭歌 卜做人了 1243 字 2021-03-29

宇文徹嘆口氣,忽然額上一痛,一塊石子咕嚕嚕滾過腳面,他捂著頭四下張望,就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月奴你瞧,那里有個傻子。」

宇文徹一聽「月奴」二字,立刻扭身便走。那懶洋洋的聲音笑道,「喲,傻子跑了。」

「你才是傻子。」宇文徹氣不過,回頭頂了一句。卻見兩個少年並肩而立,一個穿著紅衫,眯著眼睛,滿臉嘲諷,「我說你傻子,你就是傻子,還敢不承認?」

宇文徹認得他,齊國一朝,唯有一位異姓王,就是這少年的父親博陵王高遜,且高遜胞妹入宮為妃,陳玄恩寵非凡。高氏一門,一時權傾朝野。那高玢年方十三歲,揚起下巴,笑吟吟道,「月奴一看,這個西涼的小韃子,與我們長得不一樣。」

西涼宇文氏一族,高鼻深目,頭發微卷,與齊國貴族形貌迥異。宇文徹下意識摸一摸臉頰,高玢得了趣,拍著手叫道,「你個騷韃子,做什么偷偷看月奴?賊眼睛轉來轉去,再看就捉住挖了你的眼珠子,丟進南池喂魚!」

高玢咄咄逼人,宇文徹漲紅了臉,意欲反駁,但他不過粗通吳音,聽得懂大半,知道高玢羞辱瘀他,卻口舌笨拙,支吾大半天,嘴里只蹦出幾個「沒有」、「不是」之類的簡單詞語,越發稱了高玢的意,那小王爺拎起手中鑲金鑲玉的華麗馬鞭,上前一步,「打死你這西涼的狗!」說著就是一鞭,宇文徹側身躲過,高玢不悅,跺跺腳,嚷道,「你竟然有臉躲?」撲上去接著又是一鞭,忽然背後輕喝,「住手。」說話人正是齊帝陳玄的第九子,陳望之。

陳望之出生於八月十五夜間,故而得名,小字月奴。他穿了一件秋水色薄衫,頭戴玉冠,面貌清秀之極,尤其一雙眼睛,猶如含著春水,波光瀲灧,望而生情。「石奴,」他喚高玢乳名,「不要打鬧。」

「表哥。」陳望之年長高玢數月,二人名義上互為表兄弟。「他總是偷偷跟著你,眼珠子盯著你瞧看我打他一頓就老實了。」

陳望之笑了笑,對宇文徹道,「宇文徹,這幾日你為何不來太學了?」

宇文徹雖是西涼的質子,但也入太學跟著齊國的貴族子弟一起讀書。他身份特殊,教輔懶得理他,隨意將他安排在角落,也不曾過問他的功課。「我病了。」宇文徹硬邦邦地拋出一句,「來不了。」

「如今病是痊愈了?」興許是念他西涼來客,陳望之一字一頓,說得十分清晰。宇文徹垂下頭,「還沒好。」

「沒好,那就回去休息。」陳望之招招手,高玢蹦蹦跳跳地跑回他身邊,「月奴,還是打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何必。」陳望之握住高玢的右手,道,「看就看了,能少塊肉不成。」

宇文徹面紅耳赤,他的確時時偷瞧陳望之,本以為天衣無縫,哪里曉得陳望之根本一清二楚,只是不當回事罷了。

陳望之忽然瘋狂,腦袋沖著石牆連撞數下,額頭鮮血直冒,身體一軟,已然昏死過去。

「去請章先生。」宇文徹對謝淵說道,解下大氅,將人囫圇一裹抱起,轉頭命令謝淪,「今日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那些閹奴,統統打死,一個也不許留。」又吩咐沈長平,道,「沈卿與我同去。」

諸人齊齊抱拳,朗聲道,「得令。」

章先生名曰章士澄,乃吳中名醫,家傳淵源,雖然剛過而立之年,卻有天下第一聖手的盛名。宇文徹登基後,特意將他請到建康,為太醫院之首。此次遠征,他將章士澄帶著身邊,以防不測。章士澄翻開陳望之眼皮看了看,搖一搖頭。然後三指扣住脈門,凝神不語。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方嘆口氣,拔出陳望之腕上銀針,輕聲道,「君上,恕下官無能,此人的病,下官恐怕治不了。」

宇文徹大感驚訝,道,「章先生,陳……他是怎么了?」

章士澄將銀針起,道,「啟稟君上,他心智昏沉,靈台不明,也就是說,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