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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頭歌 卜做人了 1247 字 2021-03-29

躞帶,「大家都對我很好,不嫌我笨拙,都對我笑眯眯的。」

程清捧著一個托盤進來,滿面堆笑,「君上,找到了。」

不僅陳玄,前齊的諸帝皆愛奢華。陳玄的祖父陳亮曾得到一塊美玉,命能工巧匠細心雕琢,花數年,雕出一只玉盞,通體如一枝荷花,曉露輕愁,含羞欲綻,且壁身極薄,對光透影。「月奴用這杯子飲茶罷。」宇文徹揮揮手,「莫要胡思亂想,你就算病好了,留在宮里,想留到何時,便留到何時。」

程清把玉盞奉上,陳望之雖然失憶,但也看得出這玉盞貴重至極,「這,我不能要。」

「這杯子又怎么了?」宇文徹一肚子悶火,干巴巴道,「可沒雕什么龍罷。」

「這只玉盞,君上留著自己用罷。」陳望之見他不悅,額角立時急得冒出一點汗水。宇文徹去東廂說是「有些事情」,明明輟朝,仍要忙著處理國事,陳望之自認幫不上忙,十分難過。兼之午間一時興起索要圓領衫,越想越是羞愧。他每日一睜眼,腦中空盪盪的,什么也想不起來。寫字,字寫不好,讀書,讀幾頁便困了,雙手無力,顯然也沒有舞刀弄槍的本事。成天無所事事,宇文徹那樣疲勞,還要請章先生來為他瞧病,還要鼓勵他字又好了,書不必著急,慢慢讀即可,還要陪他同寢同食,聊天解悶,還慨然將衣服送給他。「我沒什么本事,」陳望之抖著嘴唇緩緩下跪,「我覺得……我配不上這樣好看的杯子。」

第18章

宇文徹的郁結一直持續到元日。依照舊俗,元日要舉行朝會。前一日,侍從們在太極殿外准備王公大臣的座位,宇文徹站在殿外,抄著手,面無表情。有幾個搬運雜物的低級內侍不小心看到他的臉色,嚇得連滾帶爬,更令這位新帝氣惱。

背後傳來謹慎的腳步聲,不須回頭便知必然是程清,「朕不冷。」宇文徹說道,「沒你們的事,都下去。」

程清道,「快用晚膳了,君上不去萬壽宮么?」

宇文徹道,「不去。」

前一日宇文徹大發雷霆,從董琦兒起,伺候陳望之的一干人等悉數叫了來,黑壓壓跪了滿地。宇文徹親自挨個審問,是不是有人背後嚼舌根被陳望之聽了去。台城的宮人們本就懷著十分懼意,當場便嚇哭了數人,更有甚者,還沒問完一句話就昏厥過去。陳望之苦苦哀求,宇文徹不為所動,命程清將他帶下去。問了兩個時辰也問不出所以然,程清來報,陳望之似乎受了驚嚇,發熱倦怠,氣喘不止。宇文徹又氣又急,連夜請章士澄入宮。章士澄診了脈,說並無大礙,吃兩貼葯發散發散即可,陳望之昏昏沉沉還不忘求情,怯怯地拉著宇文徹的袖子,小聲道,「你生氣就罵我,不要罵他們……」

「君上,」程清道,「那個,殿下醒了,您不去瞧瞧他么?」

宇文徹心頭一緊,可想起陳望之病中那副怯懦的神情,就忍不住憤憤。「我很駭人?」他轉身問程清,一出口又覺語氣過於嚴厲,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朕對他,哪里做得不好了?」

程清躬身道,「君上待殿下甚是優渥,殿下也感激君上。」

宇文徹道,「不過一個杯子,他哪里冒出來那些話?越想越氣,還日日想著出去。離開我做什么?他現在什么也記不得,他」

濕冷的風吹動鐵馬,發出叮鈴鈴的顫音,「朕對他,自認並無不妥。但是,他……」宇文徹有些黯然,那人畢竟是陳望之,雖然失憶,可內里是變不了的,「朕很怕有朝一日,他全想起來了……」

程清默然無語。

「朕跟你講這些做什么,」宇文徹笑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