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四!」
「就是,別以為自己喝了幾年墨水就可以來這兒嘩眾取寵,不過徒增笑料耳!下去吧!」
「下去!」
「下去!」
岑歌一拱手,「今日岑某一切言論,與京城八極門無關,與家師無關,諸位見證,岑某自逐出門。今日如有言論令哪位不快,請自來找我一人,切勿擾亂門中安寧。」隨即一步一步走下台去,脊背還是挺得那么直,可腳步沉重得像是肩上壓了千斤重擔。
為了這次勸說,他甚至要付出自逐出門的代價,他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他的師弟們,他可以對這些江湖同道們理直氣壯,因為他問心無愧,可他如今,卻是沒有臉面再去見師父一面,也沒有臉面見那些信任他的師弟,他於心有虧。
「哈哈哈哈」
剩下的人繼續他們的扯皮大賽,哪里是什么比武,在岑歌看來,連一個有幾分內家修為的人都沒有,基本都是門派里深得師父喜歡的小徒弟,而更多的則是自家的後輩,而那些沒有厲害師門、隨著師父四處漂泊的散人們功夫反而更扎實,氣血也普遍更足一些,可惜在這場不公平的大會上,他們得不到公平。
岑歌本想提出,讓這些門派真正能扛事的人下場,就像他們選他出來一樣,憑功夫斗出個輸贏才算厲害,可現在呢,都是一群親戚關系的人在上頭斗得難看,若說是三腳貓功夫真是一點不錯,真要他們上場,呵呵,誰是獅子,誰是兔子,還真是兩說啊。
岑歌看了看天,笑笑,自己現在似乎又回到了孑然一身的時候,可身上卻沒有半點輕松,他放不下,如果說師徒情誼那么好就輕易地放下,他也不必受此煎熬。
他又想起了那個和他暢談總是一針見血的家伙了,他還是懷念有晏冷這樣一個完美的朋友,理想的愛人,從來不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面子和他爭執,也從不落塵於那些腐朽和落後,在他面前,他總是真誠而又真實的,雖然他有時候會隱瞞他一些,可自己又何嘗沒有瞞過他什么,晏冷的可貴,在於他的愛、理解和誠懇。
而當這些事情傳到晏冷耳朵里的時候,晏冷無聲地嘆了口氣。
成說岑歌想好要退出,大概是看開了,也放下了,晏冷的眉頭卻依然有著一團散不開的擔憂。
他了解岑歌,可正因為太了解,所以他知道,岑歌放不下。
當初岑歌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岑歌覺得他的不理解,所以毅然離開,一個人去了西藏,仿佛再也不見一般,可岑歌就真的一點都不愛他了嗎?岑歌就真的想忘記他,然後把記憶都交給時間嗎?不,岑歌忘不了他,也不會想忘了他,他在做選擇的時候從來都夠果決,而且永遠都不會後悔,可他放不下。
晏冷聽岑歌提起過一些關於他師門的事,只是提起師父這兩個字,岑歌的眼里都會閃著赤子的光芒,還有一絲忐忑不安,他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岑歌這人,你對他一分的好,他就還你一分的好;你對他十分的好,他就還你十分的好,可若是一個人百分之一百地對他好,他就這輩子都看不開忘不了也放不下。
可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不能說,岑歌,你要懂得放下,因為他知道,岑歌放不下。
他也不能跑過去讓所有和岑歌作對的人閉嘴,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甚至都不能和岑歌說說話,因為這時候的岑歌一定會在他面前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卻在心里又狠狠地劃開了一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