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澤道:「你可知道魔修是什么意思。」
「就是成不了仙唄,」樓烈滿不在乎道,「人活一世何必像個苦行僧一般,入魔便入魔,至少人人懼我怕我,讓我肆意妄為。」
魏長澤看了他片刻,「你生來便已入魔道。」
樓烈咧嘴笑道:「那你更該教我了。」
結果到了最後,所有魏長澤該有的命運,都會還到他的身上。
魏長澤道:「留下吧。」
他這么多年好似在黑夜中行走,而他走的每一步看似是自己的選擇,但其實除了他所走的路以外,周圍都是荊棘遍地,他並無可選,只能按照這條路一路走下去。
他曾在黑夜中見到了名為『命運』的猛虎,它就用那雙邪惡的、冰冷的、森綠色的眼睛盯著他,它不言語,只在劇情偏離之時將其撥正,將懲罰將於他與他所愛之人的身上。
多年暗夜行走,他終於明白了,一腳深陷泥潭之中,他拔不出來的,也不能反抗什么。
樓烈笑容陽光燦爛,帶著少年意氣,魏長澤卻只能看到命運的惡意。
串串爆竹噼里啪啦的炸響,四處都是一片喜慶的火紅,獻伏王府今日極為熱鬧。
樓烈在走廊里一陣疾跑,卻正撞見魏長澤披上了大氅往外走去。
樓烈道:「師父,你去哪?」
「自己練吧,」魏長澤只是道,「我今日不回來了。」
樓烈愣了一下,「今天過年啊!我打了兩只雞呢!」
魏長澤卻直接揚長而去,飛身消失在了院中。
獻伏王府中有一處清靜的院落,平時並無往來的人,小王爺整日無事便賴在此處,不過今日他並沒有來。
邵日宛坐在桌前,慢慢地品著一杯茶,外面是沒完沒了的爆竹聲,窗子上也貼了窗花,倒是極為應景。
一股真氣沖著院落而來。
邵日宛的手頓了一下,半天沒有動彈。
直到那股真氣越來越近,那人已經走到了門前,邵日宛恍然反應過來,放下了白瓷杯子,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門上投射出一個高大男人的陰影。
邵日宛慢慢地走了過去,將手放在了門框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外面又是一陣吵鬧的爆竹聲。
魏長澤終於開了口,聲音低啞道:「你……身體怎么樣。」
邵日宛搖了搖頭,卻忽然想到,他看不到。
魏長澤只是站在那里,他不說話,兩人便只能沉默。
邵日宛張了張嘴,他已經三年未開口吐過一個字,此時更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魏……,」邵日宛忽然說出了一個字節,他手放在門上,「長……澤。」
他聲音嘶啞,卻說得清清楚楚。
邵日宛道:「魏……長澤。」
「魏長澤。」
他忽然下定了決心,要將門打開。
魏長澤道:「別。」
「我可能注定失敗,」魏長澤終於道,「……可能無法擺脫這個劇情和結局,大師兄。」
邵日宛緊抿了嘴唇,一把將門打開,看見了魏長澤泛紅的眼眶,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里。
魏長澤緊緊地將他抱住,咸濕的淚水都沾濕了對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