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此刻已經被修剪好了。
胡顏放下袖子,散著一頭如墨似瀑的長發,一步步走到屋外。
白子戚的院子里不但沒有雜物,且寸草不生。
他跪坐在幾前,打磨著竹條。他的眉眼低垂,看樣子竟是十分認真。
當胡顏走進,他才抬起頭,看向胡顏,眼中毫不掩飾地閃現出驚艷之意。
胡顏莞爾一笑,問:「想誇誇我嗎?」
白子戚搖頭,再次垂眸去打磨手中的竹條,問:「餓了嗎?」
胡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問:「我的牛肉呢?」
白子戚拿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皮子,對著夕陽看了看,然後拿起剪刀,開始裁剪:「曲南一不批,讓你回去當面和他說此事。」
胡顏蹲下,拿起一把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細長竹條,抖了抖,道:「我是你的護衛,當然聽你的。」
白子戚淡淡道:「我回絕了。」
胡顏點點頭:「哦。」
白子戚又道:「牛肉在廚房里。」
胡顏唇角上揚,心情很好地道:「白子戚,容我再誇你兩句?」
白子戚雙手不停地忙活著,回道:「你說,我聽。」
胡顏卻突然探頭看向白子戚的臉,道:「在誇你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關於換衣裳這件事?」
白子戚淡淡地瞥了胡顏一眼,道:「若我昏迷,你可隨意幫我更換衣物。」
胡顏目露凶光:「這樣就算公平了?」
白子戚道:「哪有公平可言。你又身無長物。」
白子戚面無表情地說著黃色笑話,著實震撼了胡顏一把。她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瞪著白子戚,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聲。
她感覺胸腔悶疼,卻還是不住笑,只能一手捂著胸口,一邊笑得前仰後合。笑到最後,眼淚都流了出來。
白子戚伸出手,撫摸上胡顏的臉頰。
這招最好使,胡顏終是止住了笑。
白子戚眸光沉沉,用拇指擦掉胡顏的眼淚,送到唇前,伸出舌頭將其舔舐干凈,讓味蕾悄然品味著那種代表著喜悅的酸澀。
胡顏問:「什么味兒?」
白子戚答道:「七分咸,兩分酸澀,一分歡愉。」
胡顏問:「白子戚,你的眼淚是何種滋味?」
白子戚思忖片刻,回道:「忘了。」然後底下頭,繼續忙活著手中的東西,道:「今晚有花燈。你若身體無恙,倒是可以陪你四處轉轉,嘗嘗六合縣里的小吃。牛肉明天再吃也不遲。」
胡顏扔下手中的竹條,拍了拍手,站起身,朗聲道:「走!我傷在胸腔,又不是瘸了腿,怎就不能走?」
白子戚抬頭看向胡顏的臉,道:「逞強無意,你應多休息。」
胡顏垂眸,勾唇一笑,道:「此傷雖重,卻不致命。若真致命,今晚勢必要出游。你需知,人生百年,彈指之間。生前不必多睡,死後自會長眠。」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重復道:「生前不必多睡,死後自會長眠。」
胡顏打了個響指:「正是這個道理。」
白子戚道:「廚房里粥,你先喝上半碗,暖暖胃。天黑後我們出去逛逛。」說著,又開始低頭忙活上了。
胡顏干脆坐在他旁邊,問:「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