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起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對叮當道:「去金日客棧,讓掌櫃送些好菜過來,再將廚房填滿。」
「吱嘎……」眾美男子暗自磨牙,這有錢人就是囂張,還將廚房填滿?!今天要是廚房填不滿,就把你塞進入填滿!
叮當得了吩咐,卻不動,而是看向司韶。
司韶閉著眼,哪里知道叮當的糾結。
胡顏動了動腳脖,司韶張開眼睛,道:「去吧。」
叮當這才一溜煙跑走了。
胡顏道:「都坐吧。」
封雲起用腳勾來胡凳,坐在了床前。
白子戚占了另一只胡凳。
花青染站在了窗前,沒動。
曲南一和百里非羽對視一看,然後一同抬起幾,放到床前不遠處,各自抬起屁股,同坐一張幾,看向胡顏。
胡顏對曲南一道:「南一,你過來。」
曲南一被點名,感覺格外的驕傲,一顆心瞬間充滿了激動與柔情,繞過眾人,直到來到胡顏的面前:「阿顏。」
胡顏對白子戚道:「子戚,你幫我給他看看。」她雖不相信曲南一只能活三個月,但還是要診治一二,才能徹底放心。
曲南一心中一暖,眼波又繾綣幾分。
白子戚冷著臉,伸出手。
曲南一卻道:「無礙。那花如顏口無遮攔,瞎說而已。知你去看過我,我心甚慰。待你身體好些,有事與你細說。凡塵種種,諸多瑣碎,不想你誤會。」
胡顏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不由分說,捏住曲南一的脈搏,診治片刻後,道:「無大礙。」扔下曲南一的手腕,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那副潔癖的樣子,令人恨得牙癢癢。
曲南一想在胡顏身邊尋個位置坐,卻發現整個床邊都被司韶占了,只能又返回到幾上,坐下。
胡顏的視線在每個人的臉上逐一落下,很多想說的話,卻突然不知要從何說起才好。
沒有人催促她,她卻在自己催促自己。真想一口氣交代完所有事,然後瀟灑轉身離去。可惜,不能。
胡顏苦笑一聲,終是決定真誠以待,實話實說。因為,一個謊話很簡單,卻需要一千個謊話去圓謊。如此累心的事,她不喜。既然要走,就不再拖沓。她唯恐,遲則生變。
胡顏道:「大家心里都明白,我是誰。可我從來不說,是以為我也曾幻想過,有一天,以最好的樣子,站在你們面前。不是山魈,不是綠腰,也不是……胡顏。我這一生過得有些漫長,於是總是在扮演不同的人。今天死,明日生,自以為會娛樂自己,實則不過是無聊而已。在六合縣的這段時間,我……」
曲南一聽出話頭不對,想到胡顏說過,要離開六合縣,當即心中一沉,暗道自己尚未表面心意,怎能讓胡顏在誤會中離去,當即打斷她的話,道:「阿顏,不管你是山魈、綠腰還是胡顏,你都與這六合縣密不可分。人生在世走一遭,惑人的、牽扯的、留戀的,無外乎一個情字。今日,人多,也不好你一個人在這里說著,眾人聽著。你總得給大家一些時間,單獨面見我們一人飾演多角的胡大人?」呵呵一笑,故作輕松道,「別說得好像要生離死別。飯前,難道不應該說些輕松的話題?例如,哪個龜孫子給你下毒?能把我們勇猛無敵的胡護衛整治得如此凄慘?」
白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這人還是真有顆七巧玲瓏心,善於察言觀色。
封雲起倒是希望胡顏能坦言相告眾人,她要與他雙宿雙飛,離開六合縣。只不過,在看見她腳上的盤蛇戒之後,他自己也變得不確定。不確定,胡顏最終想帶走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百里非羽的一雙貓眼在眾人身上轉來轉去,聰明地選擇閉嘴不語。他發現,有很多事,他不知道。但潛意識里,又覺得,他好像應該知道。
花青染知道,在整間屋里,最沒有資格與胡顏對話的人,是他。